黛玉瞪了晴雯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她故意放沉了脚步，笑盈盈地往过走了几步，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

这时亭子的窗户被推开了，黛玉抬眼一看，这不就是在水淙郡主成亲当日见过的那位牛家二小姐嘛，难怪听着声音耳熟。

黛玉看着她抿嘴儿一笑，“朱衣姐姐是不是让你们藏到亭子里了？”

牛晓绮愣了一下，她们刚才一直在说话，完全没注意外面居然有人走过来，而且走过来的人居然就是她们谈论的中心人物。

牛晓绮虽然有些心虚，但是看着黛玉的样子不像是听到了她们说话，不然正常人肯定都会过来兴师问罪，哪里还会是这副笑模样。

认定黛玉不曾听见后，牛晓绮的心神稳了一些。

她回道：“你说的可是西宁郡王世子妃身边的那个朱衣？”

黛玉点点头，“我刚远远地看着她蹲在这边的石头旁不知在看什么，还说过来唬她一下呢。

没成想，刚走过来就发现人不见了，定是藏到这亭子里了吧？”

牛晓绮哪里能想到刚才说的话居然被朱衣听了去呢，刚平复的心情又乱了起来。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得不曾见到她，你再往别处去找找吧。”

黛玉点点头，笑着往亭子里瞥了一眼就走了。

牛晓绮回身坐到椅子上，再不复刚才的自在，只想着不知道朱衣听去了自己那番话会不会说给水淙听。

水淙又会不会说给她弟弟听。

毕竟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并非名门贵女所为。

其他人见她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也便换了别的继续聊起来了。

这时，无论是亭子里的牛晓绮，还是往别处走去的黛玉，都不知道她们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刚才那一幕，全让不远处假山之上的两个人给看了去。

那两人正是水溶和陈也俊。

他二人会在这里，本也是水溶嫌宴会无聊，陈也俊便陪他出来透气。

本想着这假山之上不会有人过来，躲个清闲，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一桩公案。

水溶和陈也俊都是从小就习武之人，自是耳力非凡，不仅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甚至连刚才凉亭里的话都听见了。

包括黛玉没有听见一些更为刻薄的言语。

陈也俊笑着斜睨了水溶一眼，“这位林姑娘可真是好手段。

她这一招虚张声势，够你那表妹喝一壶的。”

水溶蹙眉道：“没想到牛姑娘会在背后这样议论别人，真是与她往日表现出来的做派不符。”

“嗐，要不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陈也俊拍拍水溶的肩膀。

“不过听我娘说过，牛家情况复杂，特别是他们二房，庶子庶女就有三四个，可能心眼不多也不行吧。”

都是大宅门里成长起来的哥儿，虽然年纪还不算大，但是谁又没听说过点这些事情呢。

饶是水溶这样家世清白的世家公子，也知道这庶子庶女多意味着什么。

但是牛晓绮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样子着实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想不到平日里那样甜美可人的姑娘，居然会在背后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重伤他人。

不过这个林姑娘倒也让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