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明白了厉正刚的言外之意。
这次会议可不简单,直接关系到雍平一年的工作大计。
厉正刚这是担心自己在会上说不上话,被武德之和黄嵩山给挤兑了。
这俩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又要给厉正刚下个绊子。
张天云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一抬头,发现厉正刚正盯着台历背面出神。
他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嘿,台历背面密密麻麻全是厉正刚亲手写的小字,写的正是上次他们商量的工作方向。
特别是“韬光养晦”这四个字,写得那叫一个重,仿佛能透出纸背。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厉正刚顺手扔给张天云一包烟,张天云接过来,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让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儿,才缓缓吐出来。
“进了县城,和栗子坪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厉正刚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无奈。
张天云一看这架势,心里明镜似的,雍平现在的局势,就像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刺,想摸都摸不得。
厉正刚这位新官上任,可真是被组织上抛了个烫手山芋。
张天云心里那个郁闷啊,就像被堵了口的火山,找不到出口喷发。
他暗自嘀咕:“兔子急了还咬人,咱这境地,总得找点出口不是?”
这么一想,他眼睛忽地一亮,脱口而出:
“县委县政府这会议,怕不只是谈谈工作规划那么简单吧?记得您上次就说过,今年是雍平的‘坎儿年’,这坎儿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有些领导不是不作为,就是乱作为,更有甚者,还把老百姓的利益当草芥,只顾着自己腰包鼓起来,百姓却遭了殃。这些问题,咱们得直面,不能躲!”
厉正刚眼神一亮,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吓得张天云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沉吟片刻,问道:
“你是说……但问题是……”厉正刚边说边指了指桌上的台历,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张天云嘿嘿一笑:“凡事啊,得对症下药,雍平现在这副乱摊子,不下猛药怎么行?
再说了,您这新官上任,想干点啥,这局面不打开怎么行?”
厉正刚双手一攥,张天云这话算是说到他心窝子里去了。
雍平这局面,硬得跟铁桶似的,哪哪都碰不得,不烧几把火,还真不行。
“厉县长,您也别太焦虑,人事那块儿,毕竟是组织部的事儿,干部的提拔任命还得黄书记点头。您刚来,这方面不用您操心。”
厉正刚身子一震,深深地看了张天云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半天没吭声。
张天云的小九九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是想让自己当那个“放火”的,火烧完了,他就坐山观虎斗了。
“你这小子。”厉正刚笑了:“也不知你这套是从哪儿学来的,不过,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要做,咱们就做彻底点。明后两天,我去武德走一趟。
你就别跟了,去联络一下栗子坪、燕山这几个乡,我从武德回来,就去那边调研。”
张天云点点头,心里琢磨着,厉正刚在雍平虽然显得有点孤立无援,但他可是市委下来的,到市委那边找点支援,应该不是难事。
张天云轻轻抬头,朝窗外撇了一眼,嘿,天空跟被谁蒙上了一层灰布似的,沉甸甸的,看来老天爷这是要玩变身游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