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云在床上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终于,他那颗沸腾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一想到自己前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今天这点小风浪差点就让他方寸大乱,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这官场的斗争还真不是商场能比得上的,刀光剑影、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啊!
一想到这,他又觉得有些惭愧,毕竟厉正刚看上去可比自己淡定多了。
殊不知,厉正刚心里其实已经紧张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不过他看到张天云依然保持着冷静,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再说了,厉正刚是领导,事情来了,他躲也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
武德之这家伙,可真是老谋深算啊!张天云这次算是亲身体验到了。他的判断和黄嵩山大同小异,都觉得武德之这次不过是借势而为。
但这家伙借势借得也太巧妙了,简直就是弹指间就让雍平的两位大佬忙得团团转,而他自己呢,却撇得一干二净,好像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路桥公司停工、政府办不作为,这些都不是他指使的,他还就工作态度问题当众骂了政府办副主任一顿,这事儿张天云可是亲眼所见。
不过,武德之对高建峪大桥事件显然是心知肚明的,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术”。
这也足以说明他在雍平的触角有多广,对雍平的事务了解得有多细,雍平境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高建峪大桥难道真有什么猫腻?”张天云心里嘀咕着,由于对情况不了解,他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寄希望于明天的实地考察了。
“天云,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脸色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耿霜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声音温柔得像春天的风。
“没事,你不用担心,就是工作上遇到了一点小插曲。”张天云强作镇定。
耿霜眉头一皱,顺势也躺在了床上,吐气如兰地说:“还说没事,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小。伯父、伯母都挺担心的呢!”
张天云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跟调色盘似的,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怎么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了,还让家人跟着担心。
“呵呵,放心吧!父母那边我会去解释的,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张天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让家人再为他操心。
“嘻,伯母那边我已经悄悄摆平了,一切OK,倒是你这边有点小忐忑,武志强那家伙没找你茬吧?”耿霜看着他。
张天云一边眨巴着眼,一边深情地望着耿霜,心里头直嘀咕:这丫头,心思细腻得跟丝绸似的。
看着耿霜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他心一软,不由自主地就把她紧紧搂进了怀里。
“霜儿宝贝,你知道天河路桥公司不?就是承包了高建峪那座雄伟大桥的那家。”张天云温柔地摩挲着耿霜的秀发,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细语地问道。
“啊?高建峪的工程出岔子了?”
耿霜一听,眼睛猛地瞪圆了,身子一挺就坐直了,紧张兮兮地问:“这事儿不会把你给卷进去吧?”
说完,她又自个儿摇了摇头,眉头拧成了麻花:“应该不会,这可是个大手笔,雍平县的领导们才是直接负责的大佬呢。”
“哈哈!”张天云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头那个乐呵啊,这小妮子,一听到风吹草动,首先想到的就是责任归属,典型的护犊子心理嘛。
不过,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张天云心里还是暖洋洋的,毕竟,她不是官场里的人,不能用那一套规矩去苛求她。
“天河路桥的段总嘛,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以前老爱往晓尔山庄跑,是个地道的武德市人,听说后台硬得很。
对了,天河路桥不是江南建筑集团的‘小跟班’嘛?江南建筑集团,你总听说过吧?”
耿霜眨巴着星星眼,一脸认真地说道。
张天云点了点头,江南建筑集团啊,那可是江南省的一块金字招牌,国家级的大佬企业,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那可是响当当的角儿,政府的大工程,基本都被他们给包圆了。
他们的背景,明眼人一看就心知肚明,雍平县这种小地方,人家可能压根就没正眼瞧过。
正当张天云天马行空地瞎琢磨时,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欢快地唱起了歌,他掏出来一看,嘿,是吴雪书打来的。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耳边就传来了吴雪书那客客气气的声音:
“张主任啊,我是吴雪书,您还没睡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