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他刚溜达到一楼,就跟武德之大哥撞了个满怀。
他连忙刹住车,跟武德之大哥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哟!天云啊!这段时间累得跟狗似的吧?也就这阵子忙,等经济工作会议一完事儿,咱们就能喘口气了。”武德之大哥难得这么热情洋溢。
张天云谦虚地一笑,摆摆手:“哪里哪里,我们累点没啥,哪比得上领导您日理万鸡啊!这点小事儿我们还是能搞定的。”
“嗯~~”武德之大哥点点头,一脸深沉,“过几天常委会一开,估摸着你下去的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不管咋样,你到了新地方可得好好干啊!从县委出去的干部,那背后可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张天云连连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武德之大哥这话看似随意,可话里有话啊。什么叫不管咋样?自己不是去栗子坪吗?
万国书大哥调县开发区的事儿眼看就要公布了,难道还能生出啥幺蛾子不成?
“你呀,我还是挺放心的,也相信你在新岗位上能搞出点名堂来。哦,对了,你这是急匆匆地干啥去呀?”武德之大哥问道。
张天云脑筋一转,说:“我去柳水河宾馆瞅瞅,这经济工作会议一开,接待任务重得跟山似的,我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武德之大哥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吧!我也准备撤了。”
从县委大院出来,张天云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他跟武德之大哥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武德之大佬从来都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那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字字珠玑,得细细琢磨才能品出其中的味儿来。
可是武德之大哥刚才那话,他愣是没整明白,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张天云独自闷头琢磨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决定先把这事儿搁一边,当务之急是去找万国书和胡烈。
一年一度的经济工作会议可是全县的盛事,规模宏大,热闹非凡。
全县十几个乡镇的头头脑脑们,还有那些村支书,都得齐聚一堂。
再加上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什么正科、副科的局长、主任们,还有那些企业老总们,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号人。
因为人多势众,一个宾馆根本不够用,所以经济工作会议期间,县城里的宾馆就像是过年一样,全都住得满满当当的。
栗子坪乡虽然穷了点,以前总是住那个破破烂烂的西湖宾馆。
但今年不一样,栗子坪乡被县委、县政府看中,成了茶叶试点乡,所以这次他们也能住进高大上的柳水河宾馆了。
张天云一路颠簸来到柳水河宾馆,嘿,这宾馆门口人来人往的,比菜市场还热闹。
他早就看过住房安排表,知道栗子坪乡的人住在二楼,于是直接进了电梯,嗖的一下就上去了。
电梯门一开,张天云差点没晕过去,走廊上那叫一个乱啊,跟菜市场似的,还夹杂着几声争吵。他挤开人群,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我说,我住了这么多酒店,还没见过哪个酒店八点以后才给热水的。
我们这么多人,一路辛苦来到这里,你们有水还不给用?”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万国书在发飙。
“哎呀,万书记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租的是二楼的低档标间,这锅炉的供水量有限啊。
人多水少,我们只能定时供应热水。”一个跟机关枪似的女声响了起来,张天云定睛一看,原来是老板娘汪燕子。
汪燕子旁边还站着个陌生面孔,张天云没见过,但从那派头来看,八成是柳水河宾馆的老总王国书。
“你们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们住酒店,你们就得服务到位!哪能跟客人讲这么多条件?
你们既然有水就得给,难道柳水河宾馆就只有这一个锅炉?”胡烈在一旁也火了,汪燕子这种态度显然把他给惹毛了。
“这怎么可能嘛!胡乡长,咱们柳水河这儿,可是县委大大钦点的接待要地,哪天不是提心吊胆地等着大领导们的光临?
热水都让你们用了,万一哪天大领导真的驾到,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不成?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汪燕子毫不怯场地回击道,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乡长而有所收敛。
在她心里,栗子坪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只不过是那种与世隔绝、无人问津的世外桃源。
她柳水河这里,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啥时候轮到这帮山里人上门了?心里本就有些不乐意,现在还被投诉,更是让她觉得堵得慌。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那月全镇、清河镇的房间怎么就有热水呢?哦,敢情月全镇、清河镇的房间热水管够,就我们栗子坪乡的房间得喝凉水?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质问。
汪燕子一听,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跟书记乡长说话她还得掂量掂量,你一个村支书也敢跳出来指手画脚?她哪能受得了这气?
“人家月全和清河住的是高档标间,你们要是有本事,也去住那个档次的房间啊!没钱还事儿多……”
汪燕子扯着嗓子一顿乱吼,言辞越来越不客气,把在场的人都气得不行。
可这女人说话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