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楼上传来几声清脆的咳嗽,紧接着是武德之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老婆子,家里有客人来啦?是哪位贵客呀?”
“没……没……没人呢!”王彩云连忙摆手,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德之啊,你感冒了可得好好休息,我刚才没吵到你吧?”
“武县长好!”张天云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手里提着个礼包,显得有些局促。
王彩云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武德之边扣着衣服边慢悠悠地走下楼,睡眼惺忪地朝下瞄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张天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容:
“哟,天云啊!来来来,快坐快坐!老婆子,快去帮我把风衣从衣柜里拿来,我这身子骨有点冷飕飕的!”
张天云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武德之一瞧桌上,眉头一皱,冲着王彩云和胖女人吩咐道:“你们俩是咋回事儿啊?客人来了连杯茶都不上?阿霞,赶紧上茶,去我书房拿那盒好茶叶来!”
王彩云和胖女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惊讶。
武德之居然要拿书房里的茶叶招待客人?
张天云一头雾水,可王彩云和胖女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武德之可是个爱茶成瘾的主儿,每次淘到好茶都宝贝似的藏在书房里,连他儿子武志强都别想轻易尝到。
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能让老头子如此热情款待?要知道,在雍平,除了刘万河等几个常委外,还没见过谁能喝到武德之书房里的茶呢!
不一会儿,茶上来了,是无盖山最顶级的手工雨前茶。轻轻一抿,温润清爽,口舌生津。
张天云喝了一口,忍不住夸赞道:“武县长,您这茶可真是绝了!”
武德之笑了笑,满意地点点头。他最近正为南方几个乡镇的柑橘销路犯愁呢,张天云的能耐他当然清楚,这小子鬼点子多得很。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人家又主动找上门来,武德之自然得客气几分。
再说了,现在雍平的政局因为厉正刚的介入,已经变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武德之也并不占优势。
而张天云又是厉正刚那一系的核心人物,黄嵩山就曾多次拿他当棋子来平衡各方势力。
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武德之能不热情招待吗?
“天云啊!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这也太老套了吧!”武德之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张天云尴尬地笑了笑,说:“这真不算啥,就是山上的一些土特产,一根山参给您补补,还有……一点黄麂肉。”
“哦?黄麂肉?”武德之眼睛一亮,“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个,来来来,让我瞧瞧?”
说着,他便动手打开礼品袋,拿出一块黄麂肉,兴致勃勃地对胖女人阿霞说:
“阿霞!快来,把这个处理了,晚上咱们下酒,再去外面买点爽口小菜,一会儿我和天云好好喝两杯。”
“武县长,这……”张天云心里不由得一紧。
武德之摆了摆手,笑道:“天云,你可别推辞!这是组织决定,就这么定了。”张天云一听,只好闭上了嘴。
这时,王彩云拿来了衣服,给武德之披上,武德之又给张天云介绍起了王彩云。
“王姨好!”张天云起身,恭敬地打招呼。
“呃……你好啊!”王彩云脸上有些不自然,看这架势,老头子显然是把人家当成了贵客,自己刚才还不知情,说了人家几句。
这小子不会是上面哪位大人物的亲戚吧?一想到这儿,她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志强跑哪儿去了?把他叫过来,来了客人,就别窝在房间里睡懒觉了。”
武德之故作威严地说道,“天云,来来来,饭菜还得等会儿,咱们先去书房坐坐。”
接着,他又对王彩云说:“马上叫志强也来书房!”
跟着武德之来到书房,张天云心里有些犯嘀咕,武德之平时可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今天突然这么热情,让他心里直犯嘀咕。
不过,既然县长这么热情,那就看看他到底有啥指示吧!
武德之的书房虽然简陋,但藏书却不少,一看就不是为了装门面。
桌上放着一本《小平文选》,还夹着醒目的书签,旁边摆着一个老式笔记本,封面已经斑驳不堪,右下角的纸张也卷了起来,显然武德之经常查阅。
两人坐下后,闲聊了几句,武德之便开口说:“天云呐……嘿,天云啊,这回组织上可把月全这烫手山芋交到你手里了,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压力没?”
武德之带着几分调侃问道。
张天云故作紧张地耸耸肩:“哎呀,能不压力山大嘛!月全可是雍平的三巨头之一,大伙儿眼睛都瞪得圆圆的盯着呢,要把它的经济建设搞上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武德之听了,满意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瞅了张天云一眼。
这一年里,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事,他对这位年轻人可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