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干涩得厉害,搜肠刮肚许久,才憋出那句:“兄弟,还有十块原石,别灰心!”
话语虽质朴,却像在寂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几圈微弱的涟漪。
周围旁观者们附和着点头,有人扯着嗓子喊道:“是啊,大哥,绝地反击的事儿在咱这赌石行可不少见,说不定好运都攒着呢,就等着后头这几块大放异彩!”
可这劝慰声里,多少带着些心虚,毕竟前面二十块原石的惨败,像沉甸甸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凡身形一顿,抬起头,目光与老板交汇,那眼神里有绝望褪去后的一丝挣扎。
仿若将熄的炭火被人轻轻吹了口气,燃起几缕飘摇的火苗。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试图抹去满脸的疲惫与失落,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却透着不甘说道:“老板,那就继续切,我就不信,老天爷能一直不给我条活路!”
老板重重点头,转身回到切割台,重新调试好机器,轰鸣声再度震响在这狭小空间。
每一个人都再次绷紧神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即将被切割的第十一块原石。
随着刀片缓缓切入,石屑飞溅,那“嘶嘶”声如同命运的倒计时,揪着在场众人的心。
然而,现实依旧残酷,第二十一块原石毫无意外地以废石之姿现世,叹息声、咂嘴声交织一片。
可老板不停手,咬着牙继续抱起第二十二块,像是和这命运较上了劲,手上动作愈发迅疾,眼神透着股执拗,一心想帮林凡在这堆原石里挖出点希望之光。
林凡站在一旁,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抖,每一次切割都是对他心理防线的冲击。
而场内气氛随着原石一块块减少,愈发凝重得令人窒息。
现场,石粉肆意弥漫,让每个人的呼吸里都带着呛人的土腥味,空气沉重得近乎凝固。
切割原石的机器,在切完第二十五块时,戛然而止,那突兀的寂静,比先前的轰鸣更让人胆寒。
老板直起身,双手撑着酸痛的腰背,缓缓摘下满是石屑的手套,往操作台上一扔,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疲惫。
他盯着那二十五块被切开、毫无价值的原石,粗糙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像一道道干涸的河床,许久,才长叹一声:“唉,怎么连续二十五块都是废石啊。”
那叹息声,悠长且沉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撞在每个人的心口,引得旁观者们也纷纷摇头,交头接耳间满是对这罕见霉运的咋舌。
林凡站在一旁,身形看似摇摇欲坠,双肩微微颤抖,脑袋低垂,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耷拉在额前,恰到好处地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其中神色。
他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佯装伤心地抽了抽鼻子,时不时用手背抹一下眼角,那细微动作里演绎的绝望,像极了一个倾尽家财却血本无归的可怜赌徒。
“兄弟,这……唉,赌石就是这么邪性,时运不济啊。”
老板搓搓手,打破沉默,试图安慰林凡,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苍白无力,只剩干涩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