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秦钰点点头,无可反驳。
“所以你是打算第二阶段过后,直接将证据扔他脸上,威胁?”
“嗯。第二轮就是等着我在往上加,幕后之人有足够的资金。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似乎执着我要定了这块地。以为我会加码,这样他们那边也会跟着加。”
祁厌笃定,深邃的眉眼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可惜,我没有那么缺钱。”
秦钰听的云里雾里,实在不知道祁厌是怎么推断出的。
他不想扫兴,点点头。
五分钟后,重新进了展厅。
果不其然,这次那人涨到了2.4亿。
“真是疯了,哪值那么多钱?”有人惊诧。
一千万也不是小数目,真是疯了。
“这就耐人寻味了,该不会有内部消息那块地以后要着重发展吧?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亏大了?”有人唏嘘。
“首先,并无此事,其次,就你公司那点流水,能拿出这么多钱吗?反正我是拿不出。”亦有人自嘲。
“呵呵……这倒是真的。”
由于标价时会自动给座位标点,林国栋能看到祁厌的价格屈居第二。
价格不变,但也能让他合不拢嘴。
那位先生跟他说了,拿捏住商人的心理,利益只会愈来愈高。而先生本意也只是让祁厌损失点小财,并没有多大的恩怨。况且,受益者是他。
保持第二名,即便不加价,到最后阶段那位先生说不要了,还是会轮得到祁厌收入囊中。
那块地,林国栋本就如烫手山芋转不掉,还无法带来收益。有这一出,可比和祁厌达成合同上面的资金多了近一倍,让他如何不开心?
但好心情没维持多久,祁厌在连通着休息室的电梯门口堵他。
“祁总,可是有什么要嘱咐的?”
林国栋正在跟其余老总洽谈,看到祁厌单手插兜站在他对面,手指朝他勾了勾。
林国栋越过其他人过去,笑问。
“有个东西送你,这名单上的人,林总可都认识?”祁厌唇畔噙着笑,扔给他几张纸。
林国栋不解,但看得出祁厌眼底的嘲讽。纸张散落脚边,他赶忙捡起。
只一眼,全身血液倒流,冷汗直冒。
一张张面容,和下排浓墨黑字写着的名字。林国栋眼球轻颤,浑身发抖却故作镇定。
“祁总这是什么意思,上面的人我一个都没听说过,莫不是近几年新引进的人才?”
那装傻充愣的表演,实在谈不上精湛。
祁厌冷笑,视线如刀。
毕竟名单上写着的,是一条条六七年前时,就该消失的受害者名字。
“如果林总真的记不起来,那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唤醒您的记忆。还记得徐家伟吗?他可是你之前的私人助理,名单都是他拿给我的。”
“若是还不肯承认,那我只能借个喇叭,给你好好宣扬一把。”
祁厌说的平静,却让林国栋感到沉重的压迫感。单手插兜作势往外走,让那人一个心惊胆颤。
林国栋抹了把脸上的汗,左右观察着旁人有没有偷听到,然后赶忙将祁厌请到没人的地方。
“祁总,求您替我保密,只要您别揭穿我,您说什么我都照做。”
“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致使你做这些的幕后之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不要说是你自己想的,这个行业里蠢货和普通人我还是分的出来的。”
“这……”
林国栋有些踌躇,毕竟他这黑料还掌握在那位先生手里,得罪哪方都有可能身败名裂。
“呵。”
一声冷哼,林国栋心都要吓出来了,立马坦白:“我也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姓名,只知道他长得不高,挺瘦,皮肤挺白,就是老是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脸。年纪轻轻的,只看眼睛能看得出长的秀气好看,像小姑娘似的。”
“至于目的,我是真不知情,他先是威胁我,后来给我保证不会出差错,而且利益会翻一倍多,所以我就利欲熏心了。”
林国栋据实相告,偷偷扫了眼那张绝色的脸,对上阴鸷地能杀死人的视线,他又猛地低头苦想。
仔细想想,死在祁厌手里,或许不比身败名裂好。
“哦对了,那先生说您心气高,脾气臭,若是在你手里截胡,肯定要自尊心作祟,以更高的价格抢回去。到时候,我就赚了。”
说着说着,又瞟了一眼。
只听祁厌冷笑:“是吗?可真难为你们了。”
可笑,他什么时候在别人眼里有这么深的刻板印象?
自尊心作祟……
他祁厌是什么人傻钱多的冤种吗?
“呵呵……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就是被威胁了,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个胆。”林国栋立马哈着腰,生怕被迁怒。
祁厌扬手,不想听他废话。
落地窗的光洒在他身上,背光之中几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祁厌不容拒绝的话传来:“八千万,将地转给我。”
“八千万?少了一倍多,祁总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林国栋犹如晴天霹雳,连连摇头,眼泪鼻涕直往下流。
“那我可管不了,你转手将我策划案据为己有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以后的代价呢?说实话,我的方案换你一块地,便宜你了。”
祁厌是商人,自然不吃这套,好言相劝:“若是不愿,那你只能自求多福。警察来的话,大概只需要半小时,我在展厅等你好消息。”
说罢,迈开腿往原来的位置走去。
秦钰见他回来,连忙站起来冲他挑眉,似是在问:“怎么样,解决了吗。”
祁厌颔首,依旧处惊不变。
看他眉宇间的自信从容,秦钰放心,重新坐回去。
直到林国栋上台,照旧地念投标价,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将祁厌的价格改高,然后顺理成章念了祁厌的名字。
本来还有些痛心的其他人,在听到是祁厌拿到了后,突然又有些释怀。
怪不得价格如此高,原来是祁厌这个太子爷,不怪他们胆小,是真的争不过。
签完合同,祁厌放下笔,扯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
下一秒,一拨警察从会场门口推门而入。周围人全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局大队长掏出证件,环视厅内一圈,厉声开口:“谁是林国栋?”
林国栋本来就是惊弓之鸟,此刻听到警察喊他的名字,大惊失色:“我我我我、是,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了?”
陈队瞥了他一眼,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边写边开口:“有人举报七年前你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但并没被定罪是因为被你自己压了下去。现如今局里也收到了物证和认证,如果情况属实,那就是涉嫌故意杀人,请配合我们调查。”
说着他看向最前面的两个年轻小警察,头一扬,两人立马心领神会,将手铐给林国栋拷上。
“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一直都兢兢业业,没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啊?”林国栋赶紧自证清白。
陈队却嗤笑:“七年前的案件其中当事人已经自首,如今被翻出,做没做过配合调查就可,其余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见警察没有丝毫想要再取证的动作,想到什么,他突然看向祁厌。
肥胖的身躯扑上去,目眦欲裂:“祁厌,是你!是你举报的我!你不是信誓旦旦会帮我保密吗?我都已经把地给你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非要害我!”
祁厌微侧身,轻巧躲过,眼中含笑:“不好意思,我可没多余时间害你,只是最讨厌别人背叛。毕竟疑人不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仅此而已。你的秘密,何至我帮你守着?”
林国栋一个趔趄,差点撞在玻璃木框上:“祁厌,你真他娘的卑鄙!”
“多谢抬举,不敢当。”祁厌眉头浅皱,却还是噙着笑。
气氛肃然冷冽,那凉薄的笑像是悬在众人头顶的刀,没人敢吭声,敢出言询问。
终是林国栋涕泗横流,各处求情,最终还是在众多人眼皮下,被警察带走。
祁厌心中郁气已结,拍了拍被那人蹭到的衣角。转身,抬脚去等候区,找秦钰带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