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别墅,一声不吭地进了厨房。
在死死盯着冰箱保鲜层出神,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后。
零零三机械音响起:【宿主,你别太难过。】
秦钰一怔,快速拿出一瓶矿泉水,否认:“难过?那是什么东西?”
【能检测到你的情绪值此刻很低,而这一表现是在祁厌跟孟小宇离开之后出现的,所以合理怀疑宿主是因为祁厌而难过。】见他嘴硬,零零三毫不留情揭穿。
“拉倒吧,就你那一串代码还能够读心啊,我每天难过的事情可多了。上班无聊难过,吃不到想吃的菜也难过。”
秦钰撇撇嘴,垂眸看了看手里的水,又指着道:“呐,看这冰箱里全是矿泉水,连苏打水都没有,我难过死了好么?”
零零三沉默一会,言辞犀利:【秦钰,你与祁厌床上关系持续那么久,你真确保对他没有别的情感?】
“没睡!我踏马没跟他睡!还有,就一个月,你大爷的别给我偷换概念!”
这种事像根鱼刺卡在喉头,始终不光彩。
将水瓶贴近脖颈,降下愤怒的火气,“作为一个身负任务者,我不得花点感情放主角身上?”
“我就算承认自己心情不对劲,也是因为替原主感到不值,替我这一个月来的攻略感到痛惜。累死累活将好感值拉扯那么高,估计又白瞎了。”
【那倒不会,至少现在还在八十五。】
听着秦钰的义愤填膺,零零三也有些不忍:【孟小宇出现的突然,保不齐有什么谋划,宿主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首先,我不傻,就他那跟着人跑又被欺负又被英雄救美的,只能骗骗那个傻男主。其次,正宫和小三,修罗场哎?我请问,你想让原主人设崩塌,被人嗤笑万年吗?”
零零三:……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原主不算小三,只能说是备胎。】
冰箱门被大力关上,秦钰叹口气:“算了,我已经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慢慢来吧,至少我已经改变了原主在其他人心里的刻板印象,就算不爱上原主,我改变没名没分的结局,也算成功吧。”
秦钰走出厨房,夕阳洒在玻璃窗,将餐厅包裹上一层金红。
他拧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溢出嘴角,滑落至锁骨,凉意刺骨,他烦躁地用手擦掉。
向来看着温柔的眉眼,此刻多了几分焦躁和厌烦。
一开始读者只要求改变原主结局,被主角爱上只能算得上次要。那他塑造一个搞事业,自立自强的原主人设,应该谈不上崩坏。
【按理说是成功,但……】
秦钰知道它要说什么,立马打断:“可作者有说笔下的角色自始至终一个性格特点吗?”
零零三迟疑,思虑再三回答:【这倒没有。】
“呵,”秦钰勾起嘴角,带了几分不羁:“好极了。”
这bug太多,总算有一个是能派上用场了。
陈姨端来做的还算丰盛的菜肴,秦钰犹如最后的断头饭吃得忐忑不安。
从展会出来,孟小宇坐在祁厌车副驾里,同他说了一个地址。
十几分钟后,到达一个中等规模的产业园区办公楼,孟小宇敲敲门,将人带进办公室。
“阿厌,这是我老板,蒋之舟。”孟小宇拉着祁厌,将办公桌前那位称得上气度不凡的男人指给他看。
“祁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有些招待不周,见谅了。”蒋之舟见到来人,立马起身笑意吟吟伸手。
只是那狐狸眼眯成一条缝,显得处事圆滑。说是见谅,语气却没有歉意。
祁厌微不可察地蹙眉,还是伸手回握:“无事,本就是我来的匆忙,您是小宇的老板,于我来说便是朋友。”
他不喜欢姓蒋的人,尤其是与蒋煜有任何关系。那张脸除了脸型轮廓不太像,不具多少攻击力,但眉眼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看着,心里就有股郁气升腾。
“我只听小宇说跟祁总认识,竟是没想到还是朋友这种关系。小宇,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不过,这也算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听到他的话,蒋之舟似是有些惊讶,看了眼孟小宇,细长的眼尾道不尽情绪。
孟小宇微怔,很快应道:“抱歉,我先前和阿厌之间有些误会,以为不会那么快见到他了。”
祁厌听他自责,有些愧疚。
抽回手,冲蒋之舟淡淡笑道:“抬举了,贵公司也是颇有手段,能在我眼皮子下设局,让我钻了套子。这胆量,我也是很欣赏。”
一番话算不上针锋相对,但也毫不客气。
他能看得出蒋之舟那眉目中的自信和散漫,不愧是家族远在国外的公子哥。
眉眼吊梢,唇珠饱满,眼神戏太多,不像是能让人深交之辈。
小宇与他一同共事,实在有些危险。
他看向孟小宇,只见那陶瓷娃娃脸上只有尴尬。突然觉得失言,立马找补:“小宇,我不是说你什么,你别误会。”
“没关系的,职场上太多身不由己,你没有怪我就很不错了。”孟小宇瞄了一眼蒋之舟,见自家老板没有其他表情变化,松口气。
拉拉祁厌的袖子,安慰他。
“是啊祁总,我们真的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多亏有小宇碰巧遇见您。当然也是因为祁总心善,愿意将刚得来的地段转让于我们。”
一番不吝的夸奖,祁厌虽不受用也敷衍笑着。
他不喜欢那人叫着孟小宇的小名,咬在舌尖亲昵万分,让祁厌很不爽。
但理智仍在,他也不想为此断送小宇的工作,转移话题,谈起正事。
日落夜出,滚滚热浪,焦灼人心。
迎着夜晚的燥热,秦钰在阳台站半天一直酝酿着该如何与祁厌交锋,可直到十点多,连打几个哈欠,也没见门口有什么动静。
不知道那数月不见,干柴烈火的二人现在正在哪里浓情蜜意。且零零三有没有调取画面监控的变态权力。索性不想,洗洗倒头就睡。
深夜,房门被敲响。
“谁啊,大半夜的烦不烦啊?”他顶着一脸怨气,光着脚摸着黑去开门。
门外,祁厌一身白天的西装,面色如常地看向他。
“刚回?”门外客厅的光线太亮,秦钰眯了眯眼适应,哑着声音问。
“嗯,有事要跟你商量。”祁厌语气平淡,倒是听不出有什么要紧事。
他松开摁在门把上的手,转而倚在门上,打着哈欠:“你说。”
“小宇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可去,”祁厌轻咳,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所以,我打算让他先搬到这里住。”
秦钰抿唇的动作一顿,“你想让我搬走?我不同意,公寓那边广场还没装修好,不是你说的?”
虽说都两个月了,好不好他也不知道,但傻子才会放弃豪宅。
“谁让你搬了…我是说小宇暂住,你也还可以继续在这睡。”
瞧瞧这语气,跟地主施舍似的。
秦钰冷哼,“只是这样?那你跟我说干什么,你什么时候把业主写我名了?”
“……”
祁厌深吸口气,努力不让面上的正常表情皲裂:“谢霄,你最近在意的点很奇怪。你不会生气我把人直接带来,不跟你商量?”
“你不是在跟我商量呢……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这别墅你真写我名了!”
看着秦钰愈发惊喜的眼神,祁厌像是对牛弹琴,黑着脸瞪他:“你想的倒美,我是说小宇要来,而且要与我同床共枕。”
话语直白,同床共枕四个字念的响亮,他就不信谢霄还能装傻。
可他终是想错,秦钰是除了对钱,其余地方迟钝的要死。
即便不解,秦钰还是细细思虑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他胸口:“呵呵,如果你们两个晚上吵到我,我真的会撬门将你俩床掀了!”
“谢霄,你脑子是真坏了。”
“哈?我踏马惹你了就骂我,你是不是神经……”
“砰——”
门在秦钰脸前被重重关上,于他指尖擦过,有些麻。
震得他耳蜗疼:“神经病吧,老子艹了。”
【宿主,我已无力吐槽……】
零零三的机械音响起,秦钰像是找到了知音,忙走到床前捶足顿胸。
“是吧,你也那么觉得,跟伺候祖宗一样还要讨好他。”
【不,我是说你,秦钰。】
“为什么?”空气寂静几秒后,秦钰委屈。
【你没听出祁厌那潜台词,是想让你吃醋生气,让你拿回话语权。但你……又成功将人推开,很好,棒极了。】
那夸奖僵硬,秦钰连缓半分钟才恍然大悟。
“我丢,我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