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江霖有个啥检查要做,不记得了。赵天天陪他去,叮嘱自己先等着。然后他乖乖点点头,但坐着坐着就自己下电梯到医院门口了。
皮鞋踩着马路牙子,秦钰吹了一会儿温热的风,面上渗出丝丝细汗。
天色黑沉,云彩也密集看不到星星。路灯刺眼,他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一个电话弹了进来。
双眼还没看清来电的时候,手指下意识接通。
“谢霄,在哪呢?”
“祁厌?”那端一通,秦钰立马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不然呢,你见过哪个跟我撞声音的?”祁厌满是不耐,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过会沉声道:“你不在家,又去哪胡作非为了?”
这下秦钰是真回神了,立马答:“没胡闹,我在医院呢。”
“医院?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出事了,严不严重,怎么没跟我——”
秦钰听得头痛:“打住,我没出事,是跟朋友一起去医院探望病人,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啊,哥哥!”
绕是好脾气,也不适合跟祁厌聊天。
秦钰脑袋昏沉,但不傻,问着:“怎么知道我没回,你该不会、又到我家去骚扰我了?”
祁厌:“?”
“什么叫骚扰,你最好跟我解释解释。还有,在哪个医院,我去接你。”
秦钰想了想,还是婉拒:“就市立医院,离公寓挺近的,我打车回去就行。”
“你能不能闭嘴,打车不安全。站那别动,等我过去,不然的话你死定了。”祁厌明显不想跟他多费口舌,雷厉风行道。
“欸?我——”
伴随着掐断电话的声音,一句话被堵着没能说完,秦钰暗骂一声只能作罢。
外面有些热,他腆着脸去了旁边的安保室。
十几分钟后,一辆锃亮到反光的布加迪停在医院门口。驾驶座上,祁厌熄了火,往车窗外看了一圈。
冷冷清清,没有人影。
不耐地从副驾捞过手机打电话,但显示关机。
想了几个坏的结果,他眉眼一寒。
急匆匆就往里面赶,顺手拨通赵天天的电话。
“厌哥?是、有什么事吗?”对面有些意外,同样有些战战兢兢。
“谢霄刚刚说在楼下,但我没见到人,他有没有上去找你?”
“没有,估计自己打车回去了。抱歉厌哥,我叮嘱过他在病房待着然后送他回去的,要不我帮忙找一下?”
祁厌有些头疼,还没答话,余光精准捕捉到保安亭里横七竖八躺倒在椅子上的秦钰。
心下一松,谢绝赵天天好意:“不用,人找到了。”
“啊?哦,那就行,那你们赶紧回去歇着。”
赵天天说完,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
祁厌将手机塞回口袋,朝被霸占了位置只能在门口站着的保安大哥说了声抱歉和谢谢,进去将人摇醒。
“谢霄,起来。”
秦钰睡得正香,皱眉嘤咛两声:“谁他大爷叫谢霄啊,别吵吵我睡觉。”
祁厌见他赖着,那睡颜称不上好,心中起了逗弄心思在他耳边悄悄低语:“你再不醒,那银行卡就没必要解封,以后你真的是穷困潦倒都不管你了。”
银行卡?穷困潦倒?
那怎么行!
威胁果然有用,秦钰突然清醒。
他艰难睁开眼,就与祁厌那双黝黑深邃的双眸撞上。
“祁厌?你来那么快?”
他慌忙坐起,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又重新瘫倒。
“不然呢,看你耍酒疯?都把人家位置工位霸占了,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祁厌睨他一眼,不想在这多说,伸手拉他起来:“走了,回家。”
却只听一声痛呼,祁厌心一紧:“怎么了?”
“没事没事,肩膀和手臂疼,哦不止,脚还麻了,且等我几分钟……”
祁厌:“……”
“不等。”
凉薄的两个字吐出,祁厌直接抄起他的腿弯将人抱起出了保安亭。
“哎?你害不害臊啊,天杀的老子不要面子啊?”
秦钰迎着那保安大哥探究的目光,脸都在滴血,恨不得鼓动全身细胞奋力挣扎。
“谢霄你要是再动,我这就把你丢下去摔死信不信?”
“你摔呗,摔不死老子爬起来还是一条好汉!”秦钰嗤笑出声,他可不信这种幼稚行为祁厌这霸总能做的出来。
“不信?”
“不信!”
“呵……”
听着这凉飕飕的笑声,秦钰心下一紧,忐忑中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虚:“笑、笑你大爷……啊啊啊!我草!”
话还没说完,祁厌突然停住步子,托在他背后的胳膊兀地一松。秦钰身体直愣愣往下坠,秦钰吓得魂都要飘出来,赶紧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往上扒拉。
好在那人不是完全没良心,重新护住他的腰。
但惊疑未定,秦钰破口大骂。
“我草祁厌,你他妈还真敢摔我,真是有够凶残的,知不知道后脑勺着地会死人的?”
“现在信了?”始作俑者一副风轻云淡模样,把秦钰那小细胳膊往自己肩上放:“搂紧,你最近重了不少,再掉真不管你。”
“不需要,把我放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秦钰白他一眼。
祁厌:“卡里的钱不想要了?”
明晃晃的威胁,秦钰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祁厌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环住:“妈的你就等破产吧,到时候老子一定跑的远远的看你笑话。”
“呵,那可让你失望了。”
没再和他掰扯,祁厌加快步子走到车旁,将人一股脑塞进后座。
经过改造的车子后座宽敞舒适,秦钰躺在上面左摸摸右瞧瞧,止不住的酸意:“行啊祁大总,我累死累活找工作,你这三天两头换豪车,忒过分了。”
“又不是没你的,有病。”奈何祁厌不吃这套,冰冷甩过来一句。
秦钰不回话了,躺着继续眯。
车子启动,不到十五分钟,布加迪稳稳停在车库。
祁厌捞起挂在副驾上的外套,还不忘伸手往那劲瘦的腰身上捏一把。
“嘶——”
秦钰一个激灵撅起来,揉了揉吃痛的部位。
“祁厌,很痛的你知不知道?”秦钰脑子晕晕沉沉,仿佛酒精在此刻全部冒出,清醒不了一点。
嘟囔出的话语慵懒软糯,祁厌蓦地顿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感受过这般撒娇示好的谢霄了……
好像自从那天与陈初陆岩见面后,就再没有过了。
时间太久,以至于现在这样倒觉得让他不习惯。
很快祁厌收了内心的思绪,下车打开后门。
“到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