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天气不好,先是前段时间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到现在都持续了半个周,还是阴云不断。
秦钰现实世界中,属于中原偏北方一点,那里的天气没有这边的阴晴不定,初秋不是热死就是热死,不像这忽冷忽热,恨不得不害臊地缠上人将人折磨得生病,才恋恋不舍退开。
洗了个脸顺带洗了个头,用暖风机吹干换了件大v领白色长袖衬衫,深灰色西服裤。
左看右看,觉得穿上去合眼缘,才作罢。
从冰箱里拿出速冻包子,胡乱塞进微波炉,就那么热了吃光。
算着时间,快到十点的时候又开车到了恒业。
毕竟他是个没!有!邀!请!函!的人,只能跟赵天天江霖去会合碰面,然后再被可怜兮兮地带进去。
交接仪式在一个大会堂,面子大,来的人倒是比林国栋多了一倍,全都是些衣冠楚楚的总裁精英。
比起他只穿个内搭没正形的样,人家显得气质多了。
秦钰生怕祁厌看到他偷摸来,再迁怒到赵天天和江霖身上,只能默默挤在后面,看不清也听不清前面在说什么。
只能依稀听见一些什么好啊坏啊的词,和祁厌蒋之舟那两只老狐狸你来我往,“你依我侬”的奉承,以及下面那整齐的掌声。
秦钰歪在罗马柱上,百无聊赖盯着前方,直到最后结束,人群散开。
他立马四处寻找赵天天和江霖的身影,可偏偏人多,又都穿着那该死的大差不差的西装。
会堂很大,左右门又该死的对称,秦钰默默算着他俩会走哪个门。
殊不知台阶上,那一道锐利的视线紧紧锁住他。
秦钰也察觉到,下意识抬眼,跟祁厌毫无阻拦地对视上。
那双眼没有一点吃惊,甚至是波动,只是那样盯着他,仅此而已。
秦钰本来还咯噔不停跳的心,此刻像是被摁住命脉,竟奇迹般安静下来。
心底那股酸涩的感觉又缓缓涌出来,秦钰飞快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快步地欲盖弥彰地逃走。
那身后的视线,知道他隐没在拐角里,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祁总,看谁呢,那么眷恋?”
身后那调侃的笑,唤醒祁厌的心神,他重新恢复不苟言笑的样子,淡淡道:“没谁,随便看看。”
蒋之舟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狐狸眼眯成一条线:“是吗,这可不像我们祁总,口是心非,该不会是见到那个小情人了?不该啊,我都吩咐下面的人了,怎么还能请他来?莫不是,有人暗度陈仓?”
祁厌着实心烦,连个余光都不想给他,冷冷道:“他来不来与我何干,什么事情都是蒋总在打理,我只是迫于小宇的面子上,不好插手。还望蒋总不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努力做好手头的事,早日还小宇自由。”
“呵呵,祁总好大的火气。”
“不敢当。”
剑拔弩张,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还是尽量保持着最后一层窗户纸的默契。
“如若没事,祁某先走一步。”
说罢,迈起腿往秦钰离开的方向走去。
“错啦祁总,”蒋之舟嘴上噙着笑,叫住他:“小宇在左侧的休息室,你忘记了?”
祁厌:“……”
握着的拳紧了又紧,最终泻力地松开。
“多谢提醒。”
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步伐加重地往反方向走去。
声音响在空旷的会堂,沉重且压抑。
“呵——”
蒋之舟冷笑一声,脸上的迎合与讨好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看了眼腕表,离最后结束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垂眸思索片刻,旋即抬脚往右侧走去。
“天杀的,搞那么多休息室干什么啊!给谁住啊?”
秦钰出了会堂,左拐走出一片长廊,每个房间都长得一模一样。
看了眼手机,跟赵天天的聊天框还挺在两分钟前的:[赵总,你们在哪个房间啊?]
到现在都没等到人回,秦钰也不好就那么自己走掉。
毕竟是求着人家带自己来的,虽然怂的要死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干。
别说泼硫酸了,连上去泼凉水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四处飘荡,一个个推门去看。
好在都是精英,识大体的知识分子,对他的打扰只是点头示意,没有把他当神经病。
秦钰松口气,找到最后一个房间,仍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但好在房间是空的,他擦掉满头大汗,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掏出手机。
刚要跟两个人其中一个打电话,却有人推门而入。
秦钰立马抬眼,看是不是他们两人找过来了。
但抬眸的那一瞬间,又失望地垂下。
很遗憾不是。
“谢先生,见到我来,似乎不是很开心啊?”来人一身紫红色西服套装,宽肩窄腰加上那狐狸长相,倒是不违和。
秦钰没空跟他寒暄,只能笑着:“哪有,一时间没认出来,否则自然不敢怠慢蒋总。不过我只是想找到我朋友,可惜他们好像同我走散了。”
“一般来说,朋友几个在一起,这种会堂还不至于走丢吧,还是说某人心里在想着什么,有些一心二用了?”
那与对祁厌无差别的调笑,阴阳怪气,秦钰却是听不懂。
“是吗,我就是蠢,忘记跟他们一起离开,现在估计去在哪吃饭呢吧,那我就在这等会。”
“谢先生用过午饭了?”蒋之舟离近了,在他沙发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翘起二郎腿,锃亮油光闪闪的皮鞋脚尖直指着秦钰。
直到他在明知故问,秦钰也只能老实回答没有。
毕竟蒋之舟不比祁厌,那小说没来得及过多描述的人物,又突然出现在主角视线,不免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别的不管,明哲保身最重要。
“那不妨赏个脸,跟我一起共进午餐?”
听着那没头没脑的邀请,秦钰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
刀削的俊美面庞,秦钰盯着那诡异的笑脸,说不上来哪不舒服。
“客气了,我暂时不饿,谢谢。”
如果说上次见到他的第一面,是只觉心思深沉,那这次再度碰面,真的有一种深陷泥泞的慌乱感。
“抱歉蒋总,我有些不太舒服,想一个人休息会儿,您可以不要打扰我吗?”他话说的直白,没有一丝情商。
等来的却不是无奈退去,而是进一步的骚扰,不要脸皮。
“虽说离会场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且晚宴不在这里,但宾客早已饥肠辘辘,各自安置在所属的休息间。谢先生明明有选择去其他休息室的机会,为何偏偏要来最远的这一间?”
莫名其妙的质问,秦钰努力不让本就没几丝笑的脸崩塌:“对啊,前面都有人在啊,我总不能不要脸皮打扰人家吧?”
蒋之舟垂眸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长腿晃着,语气里满是自负。
“赵家那小少爷和江家那位,不是同你一起来的?我可不信那找不到人的鬼话,还是说你本就是故意来这的?”
秦钰:“那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明哲保身?保个屁,气都要气死了。
闲得慌能不能去种地啊,绝对比牛能多犁二亩地。
“谁来这都跟我没关系,但是你,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
行,他听出来了,讲那么多不就是占了这人的位置?
秦钰绷紧的背松懈下来,起身就要走:“行,把位置还你,再见。”
手腕却被猛然拉住。
略带冰凉的手,狠狠钳住秦钰的,他不可置信回头,却甩不掉。
腕骨隐隐作痛,秦钰忍着最后一丝理智,阴沉着脸低声吼道:“给我放手!”
蒋之舟顺着他挣扎的力度起了身,一臂的距离,就那么拉着面前那脸沉到滴墨的男人。
而后那唇峰一弯,可叹道:“谢先生,我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