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垂下手,冲着侍卫们怒喝:“都住手!”那声音,裹挟着不甘与无奈,却也有着几分妥协之意。
侍卫们闻声,收起兵器,退至一旁。
凌云见状仍不放心,目光在洛鸢与景湛之间来回审视,不肯挪动脚步。“鸢儿,我怎能放心你留下?”
洛鸢挤出一抹浅笑,眼眶中泪光闪烁,快步走到他身前,紧紧相拥,语气温柔道:“凌云哥哥,你先行回去,我自有安排。两国和平,不能因我一人毁于一旦,你快走。”
说话间,悄然递去一个眼色。
而在心底,她暗自呢喃:“对不起,凌云哥哥,鸢儿骗了你。今生不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心中的憾事,只盼来生,你我再续前缘。”
凌云紧攥双拳,长叹一声,满心无奈与不甘,带着死士们缓缓后退,临转身之际,目光似刀,狠狠剜向景湛,扔下狠话:“景湛,你若敢伤鸢儿一丝一毫,南诏与你不共戴天!
凌云带领死士踏上返回南诏之路,马蹄声哒哒,扬起一路烟尘,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在洛鸢的心间。
洛鸢伫立在城墙上,身姿单薄却倔强,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队伍,直至他们化作远方模糊的黑点。
景湛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可望着洛鸢那哀伤的侧颜,满心的酸涩与愧疚如潮水袭来。
他几次欲语还休,话语却似卡在喉间,只化作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洛鸢抬手,轻轻拭去眼角泪痕,转头看向景湛,目光清冷,犹如寒夜霜星。
她缓缓地挪动脚步,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受刺激又怒火攻心的她,身子摇摇晃晃,猛地吐出大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景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洛鸢瘫软的身子,那温热的血溅落在他手上,仿若滚烫的炭火,灼得他满心愧疚愈发浓烈。
“鸢鸢,你撑住 ”他嘶吼着,声音被风扯得破碎,慌乱地抱紧她,踉踉跄跄地往城内奔去。
他胸前因为簪伤而包扎好的布条,此时也渗出了洇红的血迹,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待洛鸢悠悠转醒,鼻尖便嗅到浓烈的药香,景湛守在榻前,形容憔悴,见她醒来,眼眶瞬间泛红,嗫嚅着:“鸢鸢,你好些了吗?
洛鸢双眼失神地望着床顶,眼角的泪水汹涌而出。“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景湛僵在原地,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可望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庞,终是默默起身,退至门外。
门扉轻掩,他靠着墙,仰头望天,满心都是如何补救这残局,若能重来,他定不会再让洛鸢陷入这般绝境,可如今他只能独自吞咽苦果,寻那一丝挽回的转机。
这时,一名侍女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从屋内恭敬地退了出来,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唉,娘娘还是一口未动,这精心准备的膳食又白费了,自娘娘回宫后,是水米不进,人都憔悴得没了模样,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