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了下人的话,先是冷哼,一旁素服银簪的王夫人便说,不管老祖宗有多少气,可孙儿请安还是要见的,正好也问问琏儿,看他有何话可回。
沉思一会,贾母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有你这样的婶婶,他还不知孝顺,真是让人寒。”
说完这句,叫门口的下人将人带进来。
贾琏进至屋内,先向贾母请了安,见其父其妻俱在,便问有何事。
贾母忍了许久,听贾琏问起这话,实在愤恼这个孙子的虚伪,不知道什么事,不知道你怎么来了?
贾母将身子往后躺,问道,“我听说你和你二叔吵起来了,为了薛家的事?”
贾琏站立低着头,轻笑说,“祖母这话如何来的,我只不过和二叔聊了我对薛家事情的意见,从未有争吵,想必是传话的人故意夸大了,让祖母会错了意。”
“传错了话?那我问你,你去你二叔外书房是去聊薛家之事,对不对?”
“回祖母的话,是的。”
“那你是不是同你二叔说薛家之事不宜插手?”
“有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二叔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帮亲不帮理?”
“没有的意思。”
“那为什么说你认为你二叔插手不好,好像你二叔只要往江南写封信,就是错的了?”
“孙儿没有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回祖母的话,孙子的意思是只要薛家兄弟从此事中脱身,便是二叔没有写信也有了错。”
话音未落,一个茶杯从贾琏头顶划过,砸到身后的墙上,摔了个粉碎,引得一二声惊呼。
贾母满脸怒气,不复往昔的仁慈祥和之态,手指着贾琏大声喝骂,“你个昏了头的,你就这么盼着你二叔有事?我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孙子没有这样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新上任的应天府知府是二叔和姑父推举的,按本朝律例,纵奴杀人是大罪,便是奴才失手,做主子的也不能逃脱罪责。
是贱籍也就罢了,可死的是位落魄士人出身。
孙子谈的不是家法亲理,而是国法。”
此话一出更是火上浇油,贾母怒气起来,往旁边桌子上觅茶碗,贾赦、王夫人等连忙上前阻拦。王熙凤一边拦着,一边说,“我的爷,小杖受,大杖走。还不快走,真要让老祖宗陷于不慈吗。”
贾琏听了,只得鞠了一躬,退一步,再转身出门,留下屋内的慌乱的众人。
至晚间这两件事都传遍了贾府,周瑞家的两人知道了,都在心里庆幸把事瞒了下来,不然不知这祸要怎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