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鳞他们同意贾琏对漕运下手,就在于他们支持海运的理由正是朝野以往反对开海的理由,统治而已。
但这只是后手,后手一定要有,但不一定要用。而且这个理由不能在这里讲,就连陈维尹的哥哥陈维周都不知道他们的谋划,俞鹤伦同牛继宗等人就更不用想着知道了。
“俞世伯,我在这明白的讲了,我们的抛船行为不会停止,至于南北商人抛不抛,就不是我们能说的算了。”谢鳞的讥讽之色由眼蔓延到全脸,化为声气中的狠,不客气的很。
这话出口,俞鹤伦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面如猛虎下山之血,手指谢鳞,偏而屋内的暗罩着他,“谢鳞!不要以为你们拿到辽东的主战权,就可以用天子剑以令四方,你们这么干的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承担的!到时候漕运两淮动荡,天下响动,就是陛下也保不住你们!”
雷霆击破平静,柳芳也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方才的求全之态不复于脸。
“俞大人,嘴上最好留点余地!朝廷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堂内气氛的骤然紧张,让所有人都精神紧绷起来。
侯景熙的视线在双方身上交替闪烁,他并不希望闹掰,不欢而散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如果因为漕运弄得辽东战事有损,那就得不偿失了。
尽管辽东直接影响的不是他们元从系,可如果齐国公府这些人倒了,只会是一场更大的风波,比嘉祥四十年还要失控的局面是他们决计不愿看到的。
“俞公,何必和小辈置气,你方才也说他们必有目的,谢鳞不过说了一句无用话,你怎就忘了问他们底下的目的了?”侯景熙站起身来到二人中间,打起圆场,也不曾落下谢鳞,“谢二小子,嘴上逞一时口快,有什么好的,难道还有利能让你们吃下去?
我不了解你,可我了解琏二,他是个看三步走一步的机灵鬼,面上有好有坏,可里面装的都是锦绣山河——形势一片大好。
这个主意肯定是琏二下的,你们也同意了的,要不然行动不可能这么一致。如果是为了海船建造抽出钱来,可以理解,但何必这么不留余地?
这件事可伤的不止是俞公他们,这么干,辽东战事会添上许多波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侯孝康缓和了双方的剑拔弩张,俞鹤伦衣袖一收,回坐到椅子上。
侯孝康观察众人的反应,继续向谢鳞发问,“你们继续抛下去,船价会跌,更不用说那些自己手下拥有不少船自用的大商人也会抛。
如果行市上的船只多出来,运价的下跌当然不可避免。
可就算你们把你们所有的货从河运上撤掉,通过海运私带,运河上的货物还是有很多,你们的走私能有多大量?而且海船也不是一天里你说有多少就有多少的。
运价是有底的。
所以说,俞公何必心急?不过是一时的浮亏而已,等行市上的南北商人冷静下来,运价就会回归正常了。”
俞鹤伦没有因为侯景熙的话放松,他比侯景熙更清楚行市上在发生什么。
他决定给元从系的这帮人透透实底。
“侯兄,你知道自有船只的大商人开始抛售船只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