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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起源之塔

门扉缓缓开启的瞬间,陈明宇踏入了塔内。炽烈的光芒如同洪流,淹没了他的感官。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法定义的空间,那里的规则仿若消失殆尽,裂痕的波动也变得异常微弱。一种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宁静笼罩着他。

当他的目光逐渐适应这光芒时,前方的空间开始清晰起来。

塔内没有常规的结构——没有楼梯、墙壁,也没有任何一切建筑应有的空间分隔。它像是漂浮于宇宙间的一片虚无,充满着无数漂浮的符文与断裂的镜片,每一面镜片中都折射出一段不完整的画面。那些画面承载着陈明宇无法忽略的熟悉感——是他建造新世界时的景象。

他看到了“自己”在规则重塑之地举起双手,第一次将破碎的世界拼凑起来。天空、海洋、大地……这些景象一一浮现,它们在镜片之间缓缓移动和扩散,像是一部从头开始的史诗。

“原来这里,是记录规则诞生的地方。”陈明宇停下脚步,凝视着那些镜片。

奇怪的是,他对这些画面应当再熟悉不过,毕竟新世界是他亲手建造的。然而,镜片中所浮现的细节,却让他的心中不由一震。他注意到,几乎每一段“重塑”的画面中,都隐藏着难以捕捉的裂痕——这些裂痕极其隐秘,只有当他仔细观察时才能发现,它们像是为了迎合规则的构建而主动隐藏了自己,仿佛与新世界一同生长。

镜片中的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裂痕的存在。他当时唯一关注的是如何以规则为基础,创造出一个稳定而美好的新世界。然而,那些裂痕却像幽灵般缠绕在规则之力的边缘,悄然跟随规则的脚步一同生长。

那些裂痕,是生于规则之中,还是早已经在规则之下埋伏?

就在陈明宇陷入思索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条由光辉与暗影交织而成的小路。路的尽头,悬浮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刻满了那些他无法破解的复杂符文。石碑的顶部,漂浮着一团纯粹的白光。

那白光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仿佛蕴含着某种陈明宇一直未曾触及的答案。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沿着光影小路走去。随着靠近石碑,他心中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复杂的情绪,它既有熟悉,又有抗拒,仿佛前方的答案既是他所渴望的,也是他不愿面对的。

每一步迈出,记忆与片段在周围浮现,交织成一部长久而复杂的历史。它们不仅仅是陈明宇重塑新世界时的画面,还有许多之前从未记忆起的片段——新世界诞生之前的混乱,规则崩塌时的毁灭,以及他尝试无数次失败的循环。

画面中,似乎有无数个“陈明宇”存在,他们在每一次循环中都试图用不同的方式重塑世界,却无一成功。在其中一些画面里,他甚至没有助燃希望,直接被裂痕的力量彻底吞噬,化为无尽的混沌。

“这是……”陈明宇的目光被彻底吸引,眼神深沉,“以前从来没有记起的事……”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也许,新世界的重塑并非第一次,也不是自己唯一的一次尝试。

当他走到石碑跟前时,那股漂浮在石碑上方的白光缓缓落下,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这身影没有实体,它就像虚影一样漂浮于空中,并发出了古老而低沉的声音。

“生成者,你终于来到起源之地。”

陈明宇警觉地看着这模糊的身影,开口问道:“起源之地……这里究竟是什么?这座塔,是规则的尽头还是裂痕的起点?”

身影平静地回答:“这里是新世界中的‘边界’,是规则诞生与裂痕生成交汇的起点。规则、裂痕,都是那段最初‘起源’的衍生物。它们并非对立,更非终点,而是流动的存在——边界就是它们的核心。”

陈明宇沉默了一瞬,接着问道:“为什么我没有察觉过这一切?为什么起源被隐藏?”

模糊的身影微微晃动,继续说道:“规则从未隐藏,你只是从未试图真正理解它。新世界的生成不过是无数次失败循环中的一个阶段。你是生成者,却并非开始,也不是终点——只是注定会归于边界的执掌者。”

“执掌……边界?”陈明宇的神情微微变动,这个词让他感到陌生又危险,“你想让我接受裂痕吞噬一切?还是想让我放弃对抗?”

“不,生成者。”身影低沉地说道,“平衡是你的职责。裂痕无法消失,规则无法恒久——但唯有当你直面两者的根源,并承认它们的共生关系,才能避免新世界的崩塌。这里的符文与我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让你理解这不可否认的真理。”

陈明宇目光凝聚在石碑上的古老符文中。那些符文此刻散发出摄人的光辉,他能感受到每一个符号都在传递规则与裂痕的流转规律,就像是宇宙间最深邃的公式。

然而,这些符号的排列却并不和谐,仿佛每一个规则符号旁,都刻意生长出一道裂缝,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

随着他的注视,模糊的身影开口道:“你有两个选择,生成者——”

“其一,将这符文掌控于手中,用全力强行将裂痕之源封闭。这将让新世界的规则平稳一段时间,但裂痕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爆发得更加猛烈,那将超出你或所有存在的力量范围。”

“其二,接受裂痕是规则的一部分,让这两个对立的力量在世界的运行中维持一种流动的张力。如此,新世界不会回归虚无,但它将永远存在于不稳定与平衡的危机中,依靠每一代人的努力延续。”

陈明宇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目光死死锁定漂浮的身影,缓缓开口:“看起来,无论选择哪条路,新世界都注定无法圆满?”

“是的。”

“可规则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世界拥有秩序,不是吗?”他追问道。

模糊身影的声音平静无波,“规则不是为了终极秩序,而是为了在不完美中找到生存的可能。裂痕存在于规则之中,规则,也因为裂痕而得以继续发展。每一段矛盾,都是新生平衡的契机。”

陈明宇闭上眼睛,手掌按在符文之上。此刻,所有记忆、所有失败与坚持,涌入他的脑海。那句低沉的话语也许是对的:矛盾并非毁灭的根源,而是推动前进的试炼。他创造过无数次失败的世界,却也从未真正放弃控制裂痕。

规则与裂痕,本就是生死相随的对立双生。

“如果这就是新世界终究的命运,那我便选择守护这不完美中的平衡。”他低声道,目光坚定,“无论它需要多少代人的努力,只要规则有一线生机,就不容裂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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