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重视,只是太过思念,太过悲痛。
清荷没有听清上枝说了什么,问了一句,上枝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这句轻飘飘的话却静悄悄的落在了淳于的心尖,心里不由得紧了紧。第一次听到这句诗歌,还是在嬴帝第一次为他庆生的时候。
当时宫宴结束后,淳于同嬴帝在御花园散步,嬴帝边走边看着皎月,说出这两句,突然拉住他的手,那是淳于第一次同父亲有身体上的触碰,只听他说,“皇儿,为父现在便给你取个字,逍遥可好。”
他十六岁回到霁月,嬴帝已经新立了皇后,甚至封了一个贵妃,有了淳于尚。淳于对这些事也没有过多介怀,他自小没有同父母亲密接触,也没有悲伤与不甘。回来后,嬴帝对他也并没有特别亲昵,淳于与皇后相处的也很和睦,对弟弟淳于尚也多是照顾。但那天晚上,他却觉得在这瑰丽的皇宫里,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生活下,嬴帝始终只是一个人。
一般人听到逍遥二字,并不会想到这样一句诗歌。
逍遥二字,看似自由不羁,悠哉游哉,却无人读出里面的彷徨与徘徊。
淳于透过窗纱,看着烛光下女子的侧影,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正随着烛尖的摇曳失了节奏。
第二天上枝睡到了自然醒,她的神魂还在凝聚期,总是会觉得困倦,醒来已经错过了早饭,清荷听到屋里的动静就进屋伺候上枝穿衣洗漱。
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清荷大概了解了上枝穿衣打扮的喜好,总之是一切从简。等上枝洗漱之后,清荷只是个她梳了简单的发髻,带上那只发簪。
等袁大人袁述之女袁湘来拜访西南王府的小姐时,就见了这么一个未施粉黛还在吃点心的百里棠。袁述本是一位将军,现在年纪大了,霁月也一直太平无战,就在朝中挂了一个闲职,却也不许再有人唤他将军。
袁湘小时候就随着父亲在军营里待过,骨子里有边疆男儿的爽朗,生性活泼,还曾女扮男装伙同其他世家公子喝过花酒,后来由袁大人训斥面上收敛几分,私底下依旧皮的不似个大家闺秀。
袁湘本是不想来,听闻西南王的这位千金体弱多病,走两步就要喘一会儿,铁定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更有传言,昨日祈福之时是当场晕倒,袁湘就怕她这咋呼咋呼的性子把人给吓死。可是抵不住父亲的命令,本想着出门后随便转一圈回府应付了事,谁知在多次斗智斗勇中,父亲早就摸清了她的小聪明,直接让人将她送到了王府门口。
袁湘顶着一头的珠串雄赳赳的走进来,却见这朴素的装扮,那一袭白裙竟让她宛若糙汉的心生出一点点怜惜。两厢对比之下,自己这身装扮没更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了。
上枝没有再让清荷去张罗饭菜,只吃了几口点心。还没吃完,就见落棠居拐进一个俏生生的女孩,鹅黄色裙角上像是有阳光跳跃。上枝眼见着她由一开始的昂首阔步收敛成小碎步,气哄哄的面色逐渐柔和下来,心中不免一笑。
见了美人总会心生愉悦,病娇娇的美人更是让人心角塌陷。袁湘觉得,她阅过皇城女子无数,却无一人能赶上眼前的一点姿容。
清荷低声在上枝耳边简单介绍了一下袁湘,袁湘已经走进来向她见了礼,进门时还示意了一下上枝,经她同意后才迈开脚步。
上枝喜欢爽朗性子的人,袁湘也一点点放开性子,将头上的珠串一并取下,将皇城中大小事宜一一道来,还有自己自小在军中的所见所闻,俨然将上枝看作是足不出户那一种。上枝也都一一附和,说出的各种见解也言说是在书中读到过,两人聊得很是投机,上枝立马将霁月的事了解的七七八八,但是皇宫最近确实没有出什么乱子,嬴帝的身体状况也没有什么传言。
等到午时,淳于留在了宫中,上枝就留袁湘在府中用餐,袁大人本就是有意让袁湘来王府里,自然乐颠颠的同意。
等到下午,来时百个不情愿的袁湘才一脸笑意的回了府,对这个高阁上的娇花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