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海上的旅程并不安稳。

第二天晚上，睡梦中，林嘉娜被门外的响动吵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五点。

她把门推开一道缝，恰巧看到两个年轻船员急匆匆地从面前跑过去。

“发生什么了？”见没有危险，她便把门整个推开，叫住了那两个人。

“您是……科考队的教授吧！”一个小船员看到她，显得有些激动，“有人看到海面上在发光！说不定有危险，教授您先……”

“不，我不是教授……”

外面有状况？

那她更要去看了！顾不上小船员的劝阻，林嘉娜转身回去抓起一件披肩，就急忙跑了出去。

此时天刚蒙蒙亮，只见远处海天相接处透出一线微弱的日光，头顶还是一片星空。甲板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趴在栏杆处观望。林嘉娜挤进人群里，眼前是墨汁一般的海水，随着船体的移动，翻动起点点粼光。

没什么异样。

但看大家的表情，好像是在等待什么奇异的现象发生。

林嘉娜重新看向波动的海面，夜幕下黑色的海水暗流涌动，使人心生畏惧。就在她盯着海水的眼睛微微有些酸痛之际，视野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移动的光点。她揉了揉眼睛，光点逐渐变大，淡淡的黄绿色光芒也随着载体的扩大分散开去，与此同时，原本一片寂静，屏息静候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光点越来越大，并且移动的轨迹也逐渐明朗，看起来是一种一端圆钝的纺锤状物体，靠身后的尾翼摆动，左右摇晃身体从而得以在水中前进。

发光的怪鱼。

可能是船上的人声太大，海里的怪鱼不安起来，来回转过几个身位，突然朝向海面径直加速冲了过来。

面前升起一座散发着荧光的“浮岛”，以至于船上每个人的脸庞都被照亮。它破出海面时带起一阵冰冷的咸雨，豆大的“雨点”滴落在林嘉娜的身上，一阵透骨的寒冷从皮肤传来。

伴随着一阵低频率的长鸣，这只怪物的真身终于显现在人们眼前。它浮在距船大约两百米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荧光之中，像极了一块嵌在黑色幕布上的巨大玉石。

“这是鲸鱼吗？”身旁有人自言自语道。

林嘉娜没有回答，但从外形上看很像座头鲸，除了这只会发光。调查部发回的资料里没有涉及到这个。

“能抓到这个大家伙吗？”团队中的一个老教授问。

人群里发出一阵唏嘘，对老教授的异想天开嗤之以鼻。

“这次考察的目标不是它，船上的设施可能无法做到捕获这么巨大的生物。”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过人群，浑厚响亮的声音镇住了其他窃窃私语的人群。

林嘉娜回头，那个人她之前在见面会上见过，他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何睿。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和戚衡一样使用了真名，这是几乎完全要脱离人类社会的举动。在那个普通世界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和一个网名代号别无二致。

既然无法捕捉，船上的众人只能默默地观看着眼前的奇景。荧光鲸鱼在海面上游动了一会儿，又逐渐下潜。此时，天边的朝阳也渐渐升起，这一次，怪鱼再也没有出现。

林嘉娜有些失神地看着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海面，迎面吹来的海风拂起她的长发，一路钻进她披肩下单薄的睡衣。她止不住地发抖，随即双手抱肩，将披肩裹得更紧。

这时，一件散发着体温的外衣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林嘉娜回过头，一个陌生男人正看着她，眸色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