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呢。”男人了然地点点头,搓了搓手。
唐渝注意到男人右手中指上有一枚戒指,她通过阴阳眼能看见薄薄的一层白面粉下,亮光闪闪。
不知道是铁的还是银的。
“兄弟,我看你怪通情达理的,我也不瞒你,我们的任务其实就是抓鬼。”
“嗯。”男人很配合地点着头。
“不过我们喜欢和善一点的方式,你刚说你掉泥里了,记得是咋回事吗?”李道年问。
“我被人抓到袋子里,那袋儿可硬,用牙都咬不开,他们把我扔泥里了。”
“等会儿,”李道年举起手:“麻烦你从头到尾说一遍,最开始你在干啥,咋被抓走了,都讲讲。”
“哦,”男人点了下头,开始娓娓道来。
“那会儿天还怪热,我本来在菜市场门口的桥底下住,后来有人跟我说火车站对面的地下道凉快,我就搬那儿了……”
“稍等啊,”李道年打断,试探道:“你记得那是几几年吗?”
有了朵朵,高蕾和青唐山的前车之鉴,李道年真有点应激了,这些事一跨都跨十几二十年,甚至都到清朝去了。
别这哥们又是十几年前死的,那他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几几年?不是2024年吗?”男人疑惑道。
“哦。”李道年松了一口气:“你继续说。”
“不好意思啊,再插一句,”唐渝又打断道:“你说你在菜市场桥底下住,搬到火车站地下道啥意思?”
“就是搬家啊?”男人似乎有些没理解她的话。
唐渝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咋说了,李道年心里了然,接着委婉道:“你家是不是个帐篷?”
“是,嗯……还有个自行车。”男人挠挠头,掉下来一串白粉,跟头皮屑一样。
“哦,这样啊。”
“好吧。”
李道年和唐渝同时轻叹一声,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看这男人举手投足间冒着股傻气,说话也有些不着调,常常透着股天真和懵懂,现在看来,估计是个精神有点问题的乞丐。
“你干啥活?”李道年问。
“我唱歌啊。”男人仰起脖子,很自豪:“要不我给你俩唱首?”
“不用了,”唐渝摆手:“刚听见了,挺好听的。”
“有人听吗?”
“当然有人啊,”男人说:“有人给我钱,一块五块的,都够吃一天了,菜市场也有人给我吃的,糊涂条,大米饭啥的……”
“人家为啥给你钱,给你饭吃?”李道年继续问。
“我给人家唱啊,你想想,人家去坐火车了,多急啊,我给人家唱一首,开心了,不就给我钱了吗?”
“我在菜市场,中午要是饿了,我就去卖鱼那儿,卖面条那儿,在他们摊儿前唱一首歌,他们开心了,就给我碗饭吃。”
“人家有多开心?”李道年不忍地问道。
“那嘴啊,都咧到耳朵边了,哈哈,我去菜市场一唱,那客人和卖东西的都停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笑的可开心了,还用手指我呢!说让我再唱一个,再唱一个!”
男人开心地拍起了小手,仿佛回到了菜市场。
“嚯!”李道年捧哏:“那你还挺受欢迎的。”
“是啊,我是菜市场里的大明星,人家都说,看见我来唱歌了,就知道该吃饭了,因为我每次都是饿了去唱歌,一唱歌就有人给我饭吃,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