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牛奶一看到杨子晴，瞬间像猫见了鱼似的，前一秒还垂头丧气的它，下一秒就一跃而起，直扑向杨子晴。杨子晴赶紧倒退一步，眉头一皱：“别过来！”

“呜……”牛奶的尾音像是没了油的汽车，或者漏气的气球，那跃在半空的小身体在半途便无力地掉了下来，四爪轻巧地落地，围着杨子晴的脚踝来回转悠，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这招以前对杨子晴也许还有用，但现在，她忍住没一脚踹开它，皱起眉头：“你居然还养着它？”

“它和我挺有缘分的。”顾时叙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

牛奶见杨子晴真的不搭理自己，耳朵耷拉下来，轻轻一跃，灵巧地跳上了车顶，挨着顾时叙的肩膀趴下，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杨子晴，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摇晃着，显得委屈至极。杨子晴注意到，它的身体瘦了不少，原本圆滚滚像个小球一样，现在都瘪了下去。

杨子晴心中余气未消，同时对这只老鼠心生警惕，总觉得它透着一股子诡异。不过，现在也不是她操心这些的时候。她抬头看向顾时叙的脸色：“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顾时叙笑得一如既往，只是那笑容有些虚浮，“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杨子晴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冷哼一声：“没事就好。”人家既然不当回事，她也没什么好继续担心的，她可没忘记自己之前告诫自己要远离这人。

她刚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顾时叙抓住了。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透着一丝紧迫：“有事。”

她被拖着倒退了几步，后背抵在了车门上。顾时叙的手撑在她的耳边，整个人几乎把她的视线完全遮挡住，从背后看去，仿佛将她拥在怀中一般。

杨子晴睁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干什么？”

顾时叙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楚地闻到那股血腥味，他的唇角已经微微发紫，眼下也透出深深的青黑色阴影。

“抱歉，苏橙知道我中招了，他们正在看着呢。”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和隐忍。

顾时叙身材高大，即便微微倾下身子，宽阔的肩膀几乎完全挡住了杨子晴的视线。杨子晴稍稍抬起头，果然看到那些巡逻的人不远不近地，目光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瞟。

她压低声音道：“让人知道你受伤了有什么关系？郑磊不也倒下了？”她又问，“伤在哪里？”

顾时叙低声回答：“胸口。我需要他们知道，苏橙对我没有威胁性。”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人对苏橙的威胁性有所轻视，但也同时使他们更为忌惮顾时叙。

可是，她知道，这样一来，等下次再动手，敌人的手段只会更加毒辣。要是换做杨子晴自己，她可能会选择示敌以弱，引得敌人掉以轻心。不过，她也清楚，顾时叙与她不同。他想要带人，想要拉起自己的班底，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就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任何“软弱”。

他要让人知道，即便面对这些妖魔鬼怪，他也可以屹立不倒，绝不低头。

所以他还不能消失，不能离开去治伤，而是要站在这里，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他还好好地活着。

“真是……够累的。”杨子晴心里叹了一声，视线落在顾时叙暗红染血的黑色衬衫上。

顾时叙低声说了句：“得罪了。”随后单手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杨子晴注意到，他的指甲盖灰白发紫，虽然他努力保持着动作的稳定，但显然是在勉力支撑。

她叹了口气，克服了心理的抵触：“我来吧。”

衬衣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背心，但此刻早已经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几乎看不出一点白的地方。在左胸位置有一道斜斜的伤口，血不再流，但布料黏在发白的伤口上，看上去狰狞可怖。

杨子晴皱起眉头，伸手撕开背心的布料，问道：“当时到底什么情况？你和郑磊怎么都没避开？苏橙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顾时叙闷哼了一声，额角沁出冷汗：“在对付变异蛇，她突然出现，当时有人被蛇缠住，眼看就要被吞下去，她就出手了。”

那空间刃的确厉害，无声无息，几乎没有异能波动。他只是隐约感到不对劲，等到郑磊的惨叫声响起，辉子提醒他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辉子也在？那他怎么没事，反而是你受伤了？”

顾时叙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在侧面，而我刚好挡在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