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晴看到裴昊海的时候，他已经吐了两次，整个人虚弱得连坐都坐不住。原本就干瘦得像根竹竿，此刻更是瘦得犹如骷髅一般，苍白无血色。

“本来还好好的，但一吃东西就吐，现在他连人都快认不清了。”楚羡焦急地说，眉头紧皱得像个结。杨子晴瞥了裴昊海一眼，神色略显凝重：“这是异能透支的后遗症，他一定是一直硬撑到现在。”

“那、那怎么办？”楚羡急得声音都颤了起来。

怎么办？裴昊海的异能是黑暗属性的，用的是黑核，需要黑核补充能量。但黑核哪是那么好得到的，能弄到一枚已经是运气逆天了，想要再多，根本就是奢望。

杨子晴一边将木系能量缓缓灌输给他，勉强支撑他的身体，一边拧眉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试试白核？如果一直补充不了能量，别说对异能的发展有影响，就眼下这种情况就已经非常危险了。如果再发生几次这样的透支，他要么异能废掉，要么直接变成个白痴。”

她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失误，早就该想到裴昊海无法补充能量。白天挖陷阱的时候，他肯定耗费了大量能量，却没有及时恢复。

“这么严重？”楚羡脸色大变，惊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可……可是不是说，晶核属性不对，会、会死人吗？”

杨子晴皱眉点头：“的确有这个风险，但问题是裴昊海的异能属性本来就复杂，既然他不是单一的火系，或许能接受这种尝试。冒险是必须的，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裴昊海吃力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却坚定：“试试吧。如果不能补充能量，我连保护小爱……都做不到。”

杨子晴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之所以提议用白核，更多是因为她不想浪费这样一个强大的黑暗火系异能者，但从裴昊海的表情和话语中，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坚持，始终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的爱人。虽然裴昊海这个人有时让她不太信任，但他对小爱的感情无疑是纯粹而深厚的。这份情感值得她的尊重。

她对裴昊海的态度一直有所保留，甚至暗中对他有所防范。楚羡的忠诚她毫不怀疑，但裴昊海不一样，他的全部原则都围绕着一个女人，这样的人随时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背叛。而这种没有固定原则和操守的人，往往是最不可捉磨的。

但杨子晴心中也明白，真正深情的人，除了那些被情感扭曲到变态的人之外，大多本质上并非坏人。他们有底线，有真心，有需要守护的东西，有爱与忠诚，只要条件合适，他们就会成为善良而可靠的同伴。

她忽然有些想要试着维持这样的条件，不再只是因为利益的考量，也不再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

她和楚羡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先休息，吃点东西，把状态调整好一点。楚羡，你拿一枚用得差不多的白核给裴昊海试试看，这样会比较安全。”她忽然轻笑一声，“穷则变，变则通，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搏一搏。”

“穷则变，变则通。”裴昊海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也勉强笑了笑，“承你吉言。”

第二天，他们开上了高速公路，一整天的行程几乎就是在重复着遇到路障、下车、清理、步行、放车、开车，再遇到新障碍的过程。

路况糟糕透顶，有时候拦路的是废弃的车辆，有时候是成群的丧尸，更多时候则是横生的变异植物。一些桥梁被蔓延的爬藤压垮，还有时候遇上大型变异动植物的聚集地，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行，甚至需要爬上爬下。一天的跋涉下来，他们只前进了短短十几公里。

第三天，光头强的伤势痊愈，范进中的小队里有人牺牲，但也多了一位速度型异能者，行进速度有所提高。

第四天，他们艰难地走了十五公里。

第五天，他们经过一个小城市，选择绕着边缘行走，但尽管如此，依旧用了三天才穿过这片区域。

第七天，他们遇上了一场罕见的暴雨。雨势来得突然且猛烈，整个队伍都被困在了野外，找不到任何遮挡的地方。只能坐在车里任由大雨倾盆而下。因为他们所处的地势较低，短短半个小时，水位就淹过了车轮，甚至漫进了车内，整个人都泡在了水中。

“这样不行！”光头强在越野车里大声喊着，水已经到了腰部。大家即便蹲在座位上，腿和屁股也不得不浸在水里。更糟糕的是，水里混杂着泥沙和各种脏东西，最令人恶心的还是那些不知名的虫子，四处游动，弄得每个人都提心吊胆，胃里一阵翻腾。

随着水位不断上升，车辆开始轻微地晃动起来。车内的空气闷热而浑浊，开窗的话，外面瓢泼的雨水几乎能把人窒息。就在这时，裴昊海之前收集来的钢管水管派上了用场，粗细不一的管子从窗缝里伸出去，尽可能避开雨水的直接冲击，起到了通风的作用。

“我们弃车吧，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必须游出去。”听到光头强的喊声，杨子晴也沉声道。她此刻坐在自己的奥迪车里，车上还有楚羡和平安。楚羡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万一水位再涨或者哪处水流冲击过强，车被直接掀翻，那他们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楚羡迅速摇下车窗，对外大声喊话，裴昊海在不远处也回应道：“杨小姐，把那些布和泡沫拿出来！每个人都得防护好自己！”

之前，裴昊海曾让杨子晴收集一些结实的防水布料和泡沫块，当时他还打趣说可以用来做泳衣，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杨子晴立刻从农场里取出布料和泡沫，按人头分发下去，大家各自动手制作防护装备，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游到地势高的地方，就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