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叙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复杂,却没有多问,快速上楼。他一边走,一边低声问:“要晶核吗?还是找木系的人来看看?”
把她轻轻放到床上,他转身走向门口,然而,紧张的气氛依然笼罩在整个屋子里。连平时懒散的牛奶都突然竖起了耳朵,发出急促的嗷嗷叫声,凑近杨子晴的脸颊,嗅着她的气息。
杨子晴躺在那里,头疼得几乎要爆炸,胸口沉重如千斤,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剧烈反应。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见顾时叙的话,却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所有的思维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将那枚绿核捏在手心,指尖微微发凉。她轻轻地转动它,试图让脑袋恢复一点清晰。然而,脑海中如同被浓浆浸泡,沉重得让她连动一动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血液像烈火一样在体内乱窜,每一处神经都在狂躁地扯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压迫她的呼吸,逼迫她做出反应。她想狠狠抓挠,想用力将这一切拽出来,却又无力。
她不再能忍受,猛地将头埋进枕头,仿佛想让自己彻底消失在这片黑暗中。嘴里含糊地咕哝着什么,声音低沉而虚弱,像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顾时叙小心地凑近,几乎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却只能听到她最后几句话——“睡觉,我想睡。”
她的声音太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顾时叙心底一紧,怔怔地看着她。那一瞬间,他仿佛能看到她的灵魂从眼底掠过,疲惫、混沌、无力。她眼中的那种空洞感,让他无比心疼。
她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几乎在他说完之前就已经沉沉睡去。顾时叙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子转向侧躺,避免她的脸完全埋进枕头里,以免让人担心会窒息。
他的修长手指轻柔地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那些散乱的发丝仿佛在诉说她的不安。她的嘴角有一丝血迹,顾时叙的指尖在那片微凉的皮肤上轻轻擦过,血迹在他的指尖消失,仿佛连带着所有的疲惫和痛苦一起被抹去。
他的心跳似乎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他久久凝视着她的面容,那一丝丝被夜色吞噬的苍白,他的眼底泛起一阵不易察觉的痛楚。那种冷意,像冰水灌入胸口,渐渐冻结了他所有的情绪。
耳边,只有她那微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咳嗽,显得格外脆弱。顾时叙的视线越发沉沉,那一抹晚霞透过窗外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他的眉梢,映照在他的眼底,像是点亮了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却又在眨眼间黯淡下去。
他缓缓移开视线,轻声对站在床边的牛奶说道:“好好守着她。” 然后,他站起身,关上窗户,拉好窗帘,微微转动床头灯,房间瞬间变得更为昏暗。他走向门口,那一刻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愈加修长,仿佛整个世界的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楼下,顾时元紧张地等待了许久,终于看到顾时叙下楼,连忙迎上去:“她怎么样了?”
顾时叙擦过他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回应:“已经入睡了,看起来正常。” 他走到餐桌旁,拿起那只曾经被杨子晴操控飞起的碟子,随手放到一旁,然后默默地离开,独自走进院子,目光如同锁链一般紧紧锁住那一抹攀爬在院墙上的西瓜藤。
在那片幽暗的院落中,顾时叙久久没有说话,眼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复杂情绪。那些西瓜藤,为什么会有那种变化?是偶然,还是她的异能在不自觉中被触发?他一时拿不准。
而此时,杨子晴躺在床上,脑袋却一阵阵的剧烈抽痛。她知道自己睡得不安稳,醒来时,脑袋仍然昏昏沉沉,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焦躁的力量。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转头望向床头的小灯,它发出柔和的光,安静地照亮一切。她看到旁边的保暖壶,心里一动。她慢慢撑起身体,拧开壶盖,热气扑面而来,里面是刚刚好的咸蛋肉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纸条压在壶下,字迹刚劲有力:“本想做年糕,但怕你消化不好,饿了先喝粥。”
那字迹是顾时叙写的,她不禁苦笑。那人总是这么细心,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为她准备好一切。可她此刻的心情却并不安稳。
她抬手拍了拍牛奶的头,轻声说道:“去,把门锁上。”
牛奶跳下床,身体圆滚滚的,像一团毛茸茸的绒球,轻盈地走到门边,跳跃着轻松地把门关上。这是它早已习惯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杨子晴微微一笑,看着它那傻乎乎的模样,心情竟然好了一些。
她把手放在它的毛发上,感受着那份温暖与安慰。然后,她低声说道:“顾时叙说的对。你真该减肥了。” 她看着它那肥胖的身躯,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愉快。
这只聪明、机灵的灵兽,明明能做更多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总是做这种小事?她一时也无解。更奇怪的是,她自己居然无法将它训练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于是,她轻叹了一口气。既然自己做不到,那就交给顾时叙吧。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杨子晴闭上眼睛,深深地陷入思考中。明天,她决定把这只小家伙交给顾时叙,交给那个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如何训练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