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的战场上,只能用面前惨烈的景象来想象着当时发生在此处的战况.
双方的力量十分悬殊,一方靠着扎根寄宿于内心的惧怕感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与生命,而另一方,只能依赖着自己的决意与无数句他所期望的祝福为武器,以人之力对抗着邪恶的精神体.
作为苏迪与梦魇战斗的最终结果,伤痕累累的勇者倒在了地上,他的周围插满了被破坏的断刃与残破的怪物肢体,他的精神经历了十分严重的消耗,此刻终于无法再勉强维持自己的意识,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他总算能够安心入睡了,因为他宿命的敌人已经从他的面前彻底消失了,再也没人能够打扰他的入梦了.
“【历经千难万险,勇者苏迪终于击杀了不可被打败的怪物,迎着黎明从无止尽的黑夜归来】”
在看到苏迪精疲力竭却又满足的合上双眼后,蕾温的身形从虚空中遁了出来,在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后,她满意的将最后的结束语用旁白的声音说出,并将手中的一本书合了起来.
“呼.........总算是暂时解决一个问题了”
“辛苦了”另一个本应退场的的人影带着淡淡的光芒出现在她身边,纳鲁注视着女孩手中渐渐消散的绘本,放下心的松了口气,随后他的身体一阵恍惚,变成了另一个蕾温的样子.
“没有想到啊,明明利用纳鲁的存在作为铺垫,让苏迪主要思考的方向完全集中在了他身上,也成功让他产生了绝对不能让纳鲁消失的意识,连安排赴死在苏迪身前的桥段也是表现的毫无缺漏,在拥有那样强烈的情感后,居然还要让我编造了那么多的【旁白】,才勉勉强强的将情况应付过去”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出现在扮演旁白的蕾温手上,在构思说明了那么多影响梦境的旁白后,她多少有些口干舌燥了.“你那里看着那么轻松,早知道就跟你换班了”
扮演纳鲁的蕾温耸了耸肩,对另一个自己的牢骚不太认同“少来,我这里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好不好,在已知信息并不多的情况下要尽量还原苏迪印象中的纳鲁,并且不断诱导着他的意识向设定的方向靠近;唯有让他真正意识到他不能失去纳鲁,将思考的重心从自己身上转移,我们才有机会在他的内心深处激发出一个更加强烈的幻影,如果只是苟延残喘的幻觉那种程度,是无法震撼到他的”
确实,那样强烈的绽放只能在一时上与恐惧记忆抗衡,但作为魅魔,只要能看到这一刻暂时顺着自己意愿倾斜的天平,蕾温便能伸出手维持这个局势,并在上面不断添加新的砝码,从而影响最后的结果.
只要苏迪的内心真正抱有对胜利的渴望,无论它多么微弱,蕾温便能为他实现这份愿望.
“不过......还是以这样的王道剧情来作为解决的办法了呢,明明有更加高效的办法来着,为什么在最后又临时改变主意了,而且你我辛苦了这么半天,真正该做的却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对于苏迪的这段记忆,是要封印的吧?”旁白蕾温倚在一棵树旁,将要迎来的繁重工作量让她有些微微头疼.
“嗯”
在最初的打算中,蕾温的计划是直接粗暴的在梦中暂时夺走苏迪的恐惧心理,令他的情感变得残缺,只要再加上一定的蛊惑和暗示,等苏迪成为了蕾温的提线木偶后,已经成为了一个不会害怕的机械,梦魇人形的运作机制就像是在每次开始游戏时读档而带来的信息,缺失了核心动力的梦魇,面对不兼容的苏迪,想必无法再次对他造成从前那样的困扰.
若只是为了让苏迪从梦中苏醒,还有更加简单易操作的手法,那便是完全扼杀他的内心,将他的理性,意志,精神,欲望全部碾成粉碎的残渣,彻底抹除这个孩子的心智,那样的结果将是效率最高的,只是,醒过来的苏迪将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山的废人,甚至连单纯的存活欲望都不会产生.
苏迪只是个孩子,无论他在梦中产生了的蜕变,微弱的潜意识能够给他带来的积极效应还是不足以抵消他实际所受到的伤痛,为了让这个受害者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过着本应属于他的快乐生活,忘却这段记忆势在必行,不过,蕾温打算给这段记忆的枷锁加上一个钥匙孔,“倘若他真的有朝一日成长为能够跨越这段痛苦的人,那么连带着这个梦境,让他知道自己的亲人曾经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也并非不可吧”
从手法上对比,旁白利用现实的阴影在梦中困住苏迪,蕾温则是利用现实中存在,梦中被苏迪刻意遗忘逃避的担忧急躁而刺激着他.“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夹在魅魔与人类中间的答卷吧,既不一味相信人类本身,也不完全摒弃情感的渲染,用恶魔的手段,人类的力量来解决.....该说是有自己的特色呢,或是自己的想法一如既往的天真呢........”演员蕾温对自身的定位产生了淡淡的困扰.
“你问我也没有,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毕竟我就是你啊”
“啊,说的也是呢”
失去了循环的开关,苏迪的梦境终于回到了正轨,失去了危害他的恶种,留下来的蕾温将变成重塑完的新梦境中的异端.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在待下去了”
“有些羡慕呢”
“嗯?什么?”
“苏迪和纳鲁之间这层亲人的关系”
“.......说的也是啊”
完成任务的少女们结伴离去,有个不太重要的地方被她们下意识的忘记了,苏迪的梦境是因为被介入而发生了变化,那么如果取消这个前提,他的梦境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带领爷爷迎来落日的青年,望着无法避免的黑夜似乎终于想清楚了什么,他松开了挽着老人的手,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孩子走了出来,他亲昵的拉起老人的手,踏上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在花海的中央,立着一座特别的墓碑,上面署着一个人的名字,孩子走到墓碑前蹲了下来,献上了最为纯洁芬芳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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