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吃炸鸡的手顿了一下,再看了眼吃了一半的鸡腿,瞬间没了胃口,该来的终归躲不掉。
“宣进来吧!”光武帝将炸鸡放下,叹了一口气。
三皇子是一个人进来的,手臂上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但行动间还是可以看出有些不自然,原本白胖的身材也瘦了一些,黑了一点,但依旧是副喜人的模样。
“回来了?”
三皇子进来后就跪在地上,看着地面的花纹,百年的时间,地砖依旧是那么平滑,仿佛皇朝的迭代与它无关。
“父皇,郑州的事,还请父皇替郑州十万百姓做主。”
光武帝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儿子,其实,除了太子,他真的很少关注其他几个孩子,他自己经历过的夺位大战,所以并不想让自己孩子重复,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明确了太子的地位。
甚至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他从未将其他几个孩子放在跟前悉心教导。
三皇子抬起头,直视光武帝的面容。
“父皇,恳请父皇做主。”
光武帝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件事,朕自有打算。”
三皇子心中说不出来的失望,他知道太子的地位稳固,却不知道,太子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父皇依旧不打算严惩。
“父皇,究竟是您的心意重要?还是天下百姓重要?”
“郑州的百姓也是父皇的子民,而太子做了什么?他不想着如何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却反而将他们拖到水深火热之中。”
光武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但三皇子依旧不怕死的继续说道:
“父皇,这样一个毫无胸襟、毫无人性的太子,真的合适做大明未来的继承人吗?”
嘭——
三皇子话音刚落,光武帝手边仅有的炸鸡盒子被他砸到地面。
“放肆!你在教朕做事?”
光武帝的怒气如同火山般爆发,他猛地将手边仅有的炸鸡盒子砸到地面,盒子碎裂,炸鸡散落一地。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不是说说而已。
自从知道郑州之事与太子有关,光武帝不是不知道,太子并非一位好的储君,可这话从他另一位儿子口中说出,跟一个巴掌打他脸上有什么区别?!
三皇子见状,心中一凛,但依然坚定地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退缩。
他抬起头,直视光武帝的眼睛,语气坚定而诚恳:
“父皇,臣儿不敢教父皇做事,但事关国家社稷,事关百姓生死,儿臣不得不直言。”
三皇子拿起被砸落的鸡块,对光武帝说道:
“你看,娇娇一个姑娘家,都知道为民争利,希望百姓们有事做,有钱赚,吃得起饭,读得起书,可太子在做什么?”
“他在搜刮民脂民膏,郑州十万万百姓,死伤过万,妻离子散!”
“父皇!人证就在外面!还请父皇为郑州百姓做主!”
良久,整个乾清宫静默如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寂静。
光武帝坐在御案前,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炸鸡碎片,心中五味杂陈。
“这件事情我会给郑州百姓一个交代,你先下去。”
“父皇!”
三皇子还想说什么,却见光武帝正目光炯炯看着自己,最后只能咽下了咽喉间铁锈般的滋味,告退离开。
等三皇子一离开,光武帝就开始剧烈的咳嗽,最后颓废得倚靠在座椅上。
“是我错了,我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