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虽然穷,但是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现在很少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极少数外乡人,或流落或逃难,又饿又病兴许客死荒郊。
张大川只听老人说过,但长这么大没见过!
这里虽是小地方,但也不是穷乡僻壤、绝不闭塞。
记得小时候,村儿里还来过游历的奇能异士,大多就是这个打扮!
有的会摸骨相面,有的会耍猴、变戏法儿,还有的能看香火、治病算卦!
前大街村就有个半大老婆子,年轻时抱个孩子流落到此,给当时村里的地主家孩子招魂儿看好了病,后来就留在了村里。
村子里谁家有个疑难杂症、家宅不宁的都请她到家里给看看,看过的都说灵!
到后来名声越来越大,身边还有一帮信徒跟随。
上山赶庙、磕头烧纸,初一、十五还集体做法事好不热闹。
真有点儿扎根乡村、开山立派的意思!
张大川从小上学,接受的是无产阶级唯物主义思想教育,信仰的是科学!
对这些烧香画符、请神捉鬼的江湖术士本能地敬而远之,甚至有些反感。
奈何乡亲们不读书没文化,他们这一套似乎很得人心,连自己娘都隔三差五跟着去凑热闹。
张大川劝过很多次,说那些都是骗人哩,专门骗你们这些没文化的农村妇女!
老娘却振振有词:“小兔崽子懂个啥?”
“上几天学认俩字儿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离地三尺有神灵,不可胡说八道!”
“公社当官儿的比你有文化,遇事儿不也偷偷来烧纸看香火?”
张大川给她普及科学,老娘却嗤之以鼻:“你的科学也不见得全对,我们这是道,几千年了!”
“历朝历代的皇上都信奉着哩!”
“科学那么好咋看不了二队刘老婆子的病?到人家那儿上三回贡就好啦,现在都能下地干活儿了!”
“别不服,这些东西你得信,但也不能全信!”
“信,还不能全信?这叫什么话?”
“亏你还想当大学生呢!当然是信奉有道行的师父,信则灵!你以为谁都能吃这碗饭呐?”
“你咋知道她有没有真道行?”
“傻孩子,道行高的师父天天上贡的人都排队!没本事的道行浅的香火不灵,几天就没人去了!”
张大川一个品学兼优的高中生,楞没说过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
心里不服但光嘎巴嘴没词儿了!
他感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学都白上了,就像当年几十万国军飞机坦克冲锋枪,就是打不过小米加步枪的共产党!
“厉害呀!这个神婆真有一套!给你们灌什么迷魂药儿了?”
“嘴巴干净点儿!什么神婆神婆的,按辈分你得叫奶奶!”
还给大川讲了这个奶奶的故事。
说她姓周,当年老家闹瘟疫,一家老小都死了,只剩她一个。
为活命外出讨饭,半路还捡个快饿死的孩子。
女人家心软就抱着这个孩子一路走一路乞讨。
有天实在走不动了,心想受这罪干嘛?丢下孩子就想投井一死了之!
身子掉进去一半就被人揪了出来,一看是一个花白胡子老头。
也许是饿的头晕,看不清老头的模样。
只听老头说:“别死啦,忍过这几年,以后你还能享福!”
说罢老头就不见了。
她晕晕乎乎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梦,看见井台上放着两个饼子和三个铜钱,靠着这口吃的,娘俩活了下来。
从那天起身上就有了仙气儿!
最后要饭到咱们村儿嫁给了齐老憨。
刚生个儿子没两年,齐老憨就死了。
那年正闹土改,张地主家小闺女病得都快咽气了,人家过去一顿饭功夫就给治过来了!
现在五十来岁的人了,不知看好了多少人家。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