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别拿我的鱼喂猫啊！把它吃馋嘴了它该惦记上了，会总去偷的。你给我放回去……”

“你拿小鱼儿喂鸡，说的好听是让鸡多下蛋，可下的蛋我一个也没见着，都让你小子给偷吃了，还都是生着吃的！”

二姐一边刷碗一边给爹娘告状。

“二哥先吃的，他说生着吃能长得壮！”

刘尕顾怕挨揍，赶紧把二哥供出来想拉个垫背的。

“放屁！我那天是饿的不行了！而且就吃了那一个，其他的我可没见，肯定都是让你吃了！”

“都给我闭嘴！”

喂牲口老刘平时话很少，让俩小兔崽子嚷嚷得脑袋疼。

“还是老二去，你们都老实在家，少给我惹祸！”

老刘说完回屋躺着去了，他打算明天偷偷跟支书说说，看能不能让家里多去一个。

哪怕不给满工，能多挣一分是一分！

第二天喂牲口的老刘找了支书四五趟。

每次来都是一屋子人，等人都走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活了半辈子从没求过人，老刘觉得脸蛋子发烫，就是开不了口。

走后门儿……丢人哩！

一直磨蹭到快晌午了，支书看出老刘有点儿不对劲：“我说老刘，你一上午来来回回干啥呐？”

“没……没啥事儿，俺……找个东西！”

“扯淡，你平时从不进大队部屋里，有事儿也是站在门口说。现在办公室没别人，说！啥事儿？”

老刘把牙一咬：“支书，俺家虽然小子多，可都没成年，家里……嗯……”

刚说了半句，老刘都快把脑袋藏到胳肢窝里去了。

“你今天咋的啦，平时一句话顶八句……”

支书看老刘支支吾吾的怂样儿，都快气乐了：“你想让你家小尕顾也去拉石头？”

“不……不是，他不够岁数，俺想让家里老三也去。”

“多大点儿事儿……咱老哥俩在一起半辈子啦，你就是不说我也想着你家呢！”

老刘把头抬起来看着支书，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咽了咽唾沫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好歹我现在还没退，还能说了算！”

“是这……你家多出一个，让大川家也多出一个！你赶大车带上他们俩算一组，这样你家就能有三个人的工分儿！”

老刘很高兴：“就怕给你添麻烦……”

“一上午都来找我说这事儿，你也看见了！家家都有困难，不过没办法，我得一碗水端平啊……”

“所以让你赶大车带着他俩走别的道儿，不跟大队伍一起……”

支书突然压低声音，冲老刘一挤咕眼儿！

“可不兴说出去，不然让我难做哩！”

老刘连连点头：“放心支书，我一趟顶他们四拉车子，俩孩子跟着我出不了事儿！”

“也不用那么拼命，别把咱牲口累坏了，慢慢干呗……你做事儿我放心，回吧！”

老刘出了屋，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连受过伤的左脚好像都不跛了！

一边走一边想：“原来支书也有私心，这碗水端的可不怎么平。”

想到这儿又给自己来个嘴巴！

他人是正直，可不是傻！

自家受了支书的好处，可不应该在背后说道人家！

“老刘，你犯啥病了？”

迎面老张头儿正好看见老刘抽自己嘴巴，瞪着俩牛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才犯病呢！……打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