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为何要这么做?”
赵坤乍听此言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他避开了劳不死的目光,故作镇定地低下头,假装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师兄,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这女子来历不明,又放火焚山,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害你?”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虽然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劳不死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师弟,你我相识多年,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从你刚才毫不犹豫地拔剑刺向那丫头,到现在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我就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恐怕这大火和毒气均是你的杰作吧,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劳不死的话语中渐渐带上了一丝沉痛,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深深的失望,曾经那个嫉恶如仇、壮志凌云的师弟,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让他感到无比心痛。
赵坤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师兄,有些事情你不懂。这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华山派的未来,为了我们能在这江湖中立足。”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定,仿佛已经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试图以此来掩盖他内心深处的贪婪与自私。
劳不死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悲哀:“师弟,你错了。真正的强者,不是靠阴谋诡计和不择手段来获取力量,而是凭借着内心的正义和善良,去守护江湖的和平与安宁。你这样做,只会将华山派推向深渊,将整个江湖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赵坤的内心。
“当年尊统派与你接洽,那是何等荣耀的机遇!他们带着一统江湖、君临天下的宏伟蓝图,希望华山派能与他们携手共进,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乾坤。”
赵坤缓缓站起身来,他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红晕,声调因激动而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那是对权力和地位的极度渴望所映射出的光芒。
“可你呢?” 赵坤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嘴角向下撇着,露出一个充满鄙夷的冷笑,“你却胆小如鼠,畏首畏尾!被那点儿微不足道的风险和莫须有的道义束缚住了手脚,像个懦夫一般,毫无担当!居然跑到这偏僻清冷的思过崖上,当起了名副其实的缩头乌龟!你把华山派的前程置于何地?把江湖的未来又置于何地?”
赵坤的眼神中此刻已经满是鄙夷的神情,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曾经敬重的师兄,而是一个让他深感不齿的可怜虫。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劳不死,像是要用这不屑的眼神将对方彻底看穿、碾碎,每一道目光都好似带着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劳不死的心上。
劳不死静静地靠在那里,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师弟,你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看不到那尊统派背后隐藏的血腥与罪恶。他们所谓的统一天下,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让天下苍生陷入无尽的苦难之中。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便背离了华山派的侠义之道。”
赵坤冷哼一声,不屑地转过头去:“师兄,你总是这么迂腐,不懂变通。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才能生存,只有跟随尊统派,我们华山派才能发扬光大。你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侠义,放弃了大好的机会,真是可笑至极!”
劳不死望着赵坤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摇头,心中满是悲哀:“师弟,你错了。尊统派的行径,只会让江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虽无力阻止他们,但也绝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劳不死的话音刚落,喉咙深处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瘙痒与刺痛。紧接着,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起来,发出一连串沉闷而揪心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一般。
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身体的剧烈抖动,他的脸色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而变得更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片刻之后,一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那浓稠的血液在昏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刺目,溅落在地面上,洇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劳不死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又缓缓靠向身后的大石,待他稍稍缓过一口气来,便抬头望向赵坤,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放火烧山,对自己的同门师兄暗下毒手?”
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深深的不解、愤怒与绝望。
赵坤微微别过头,避开了劳不死那如炬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后,冷冷地说道:“师兄,你不必问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你只需知道,从你拒绝尊统派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劳不死看着赵坤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脊梁,怒声说道:“赵坤,你醒醒吧!尊统派绝非善类,他们的野心会将整个江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以为你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你想要的吗?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会成为华山派的千古罪人!”
劳不死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泪花,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师弟,似乎当年那幼稚的童音犹在耳边响起。
赵坤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地说道:“师兄,你不懂。尊统派答应我,只要我帮他们办成这件事,就会扶持我成为华山派的掌门,还会赐予我无上的权力和地位。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说到最后,赵坤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狂热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诡异的鬼火,跳跃着、燃烧着,将他内心深处的贪婪与欲望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他的脸庞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扭曲而狰狞的笑容。
他兴奋地望着劳不死,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
“师兄,你可知道,我们尊统派的势力如今已经遍布了江湖的各个角落。甚至,就连那看似戒备森严的朝廷之中,也早有我们的成员潜伏其中,暗中为我们传递消息、操纵局势。”
赵坤越说越激动,眼神愈发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尊统派一统天下的宏伟蓝图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劳不死听着赵坤的这番疯狂言论,心中既愤怒又悲哀。
他怒的是赵坤的丧心病狂和不择手段,悲的是华山派的未来以及整个江湖即将陷入的无尽黑暗。
他深知,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赵坤和尊统派的阴谋,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此时的他却无能为力,他所中毒气已经攻心,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劳不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
“我这把老骨头,在这世间的日子本就所剩无几,死不足惜。”
劳不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中饱含着对命运的坦然,却也有着对华山派未来的深深忧虑。
“可那丫头,她一片赤诚之心,只为探寻当年的真相,阻止一场即将降临的江湖浩劫。她与我们华山派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她下此毒手?!”
说到此处,劳不死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尽管他身体虚弱,但此刻的他,为了雪儿的无辜惨死,也不禁挺直了脊梁,直视着赵坤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师兄,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我按照计划,将这丫头送往血刀门,交给万俟门主,他定能用这丫头的鲛人血脉炼成宝珠。到那时,那无尽的宝藏便唾手可得,有了这宝藏作为后盾,我们尊统派便能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将整个江湖乃至天下都收入囊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望了一眼不远处早已没了呼吸的雪儿,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充满了占有欲和迫不及待的渴望。
在他眼中,雪儿不再是一个生命,而是通往权力和财富巅峰的关键钥匙,为了这把 “钥匙”,他不惜背叛师门,杀害同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而此刻,他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劳不死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师弟,原来人命在你们的心中竟然如此轻贱。你以为投靠尊统派,就能实现你的野心吗?你错了,他们只会利用你,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像抛弃一只破鞋一样将你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