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里奥……你的手……”

里奥靠着墙壁坐下，好像体内装了个疼痛开关，明明手都被炸飞了，却没感到特别疼。

“你能自己按住伤口吗，我必须去找医生给你治疗。”

里奥用力点点头，用完好的左手按住伤口，心想，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应该很差呀，余晖城好像没听说有医生能接续断肢吧……

望着卡莱尔远去的身影，里奥甚至还有精力去想爆炸的原因，因为流血的关系，他不可避免地感到眩晕，眼皮越来越重。

这种时候睡着会死吧。

里奥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精神了一些，但疼痛感却不可思议地越来越轻，但令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只见那只右手居然开始蠕动，向他爬了过来。

鬼使神差地，他像中邪了一样，拾起断手，往伤口处轻轻一合，奇迹发生了，皮肤上的血迹竟然渗入皮层之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残缺的手指骨骼重新长出，接着是指甲、血管、肌腱——

最后当皮肤上的绒毛也清晰可见时，里奥才终于缓过神。

原来这才是诅咒的真正力量！

他还来不及感到兴奋，立刻被强烈的虚弱感所吞噬，陷入昏迷。

……

“男爵阁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乎里奥的预料，卢恩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注意力已经放到了拷住四肢的锁链，并试图去破坏它们。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呢，真是糟透了，”里奥叹了口气，两手一摊，“如你所见，我们被困在这里，而且情况很危险。”

里奥看了两眼对方武器栏上写的两样东西：信仰之力、圣典。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很安心，就像在玩卡牌游戏时，一眼看透了对方底牌，更妙的是，对方永远不可能发现这一点，因为无形之墙的存在，谁都看不到自身卡牌，除非像卡莱尔那样，主动告诉对方。

很显然，他不会这样做。

“原来如此，”卢恩学着男爵的姿势不去看下面，“男爵阁下，我的卡牌上写的是什么？”

一个预料之中的问题。

“咦，原来这是卡牌啊。”里奥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唔……让我看看，写的好像是……”

卢恩感觉心跳的厉害，盯着对方的嘴，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坟墓场。”

“什么？”卢恩诧异地反问了一遍，“难道不是一个名称吗？”

“是嘛……”里奥眯起眼睛，掩饰目中的惊讶，“可是我看到的就是这个呀。”

“不不，你一定看错了，上面写的是形容词和身份的——”

“啊，对，好像是有神父两个字。”里奥赶紧改口，反正套话的目的已经达到。

“快告诉我，前面的那个词是什么！”

神父的神情像个小学生，在忐忑地等待成绩公布。

“是仁爱，神父，”里奥如实回答，“这代表了什么含义吗？”

卢恩自动忽略了里奥的问题，他表情瞬间变得激动，将手中的画册捧起，翻到了其中一页画有神父装饰的图画，上面写着的正是【仁爱】。

“想不到……我竟然在生前得知自己的评价。”他喃喃自语着，不停用手指摩挲纸张。

察觉到事情在逐渐偏离掌控，里奥连忙打断卢恩神父的感慨，“抱歉神父，我认为现在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再不做点什么，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在两人谈话的同时，卡牌一直在缓慢下落着。

“没用的，孩子，谁也没办法做出改变，就像我和你，这是既定的宿命。”卢恩神父的表情很安宁，仿佛接受了这一切。

这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里奥皱起眉头，“既然这一切都是宿命，那卡牌上的名称又是谁写的？”

卢恩神父带着怜悯的微笑，只说了两个字，“是神。”

他合起画册，对里奥说道，“这是教廷发放的‘圣典’，太阳之神将最美好的词汇记录进去，供人学习。可惜人是短视且自大的生物，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只能带着一生的迷惘逝去。卡牌上的名称便是神对他的子民做出的评价，再没有比这更中肯、真实的评价了——

当死亡来临之时，只有虔诚的信徒才可以得到美好的评价，而且出处一定能在‘圣典’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