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岗堡的后花园中，男爵和骑士靠着石阶坐着，焦灼的等待是最难熬的，受拜尔斯家族的教育有关，这样看一位神父展示【信仰之力】的情况，两人都是第一次。

“里奥……他是不是太慢了？”卡莱尔小声嘀咕，生怕让“舞台”中间的神父听见。

里奥当然知道好友指的是什么，事实上，他们坐在这里足足有两刻钟了，最难熬的时间已经过去，现在剩下的只有无聊，若不是想亲眼见识一下所谓的【信仰之力】，里奥的耐心早就消磨殆尽。

“别乱说，【露娜的抉择】是一张紫卡，费点时间也算正常情况。”

虽然嘴上这么说，里奥却发现神父的脸色越来越白，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沟通【信仰之力】。

“唉——”

卢恩突然叹了口气，冲里奥挤出一丝苦笑，在他漫长的神职生涯中，见过许多信仰动摇的信徒，这种情况很常见，他也曾质疑过神的存在，也问过自己真理到底是什么。

但这些都是他三十岁之前的妄想，随着信仰的加深，他再也不曾对此产生过怀疑，就在今天，他还在这位拜尔斯男爵身上见到了“神迹”，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还是这位男爵，现在却告诉他，让他为之付出一切，无数信徒前赴后继的——神之评价，竟只是一个游戏，他知道，从他亲口说出“认输”的那一刻起，【信仰之力】已永远离他而去。

“我……我做不到。”卢恩垂下了头。

虽然有些失望，里奥也能理解神父的心情，他接过卢恩手中的卡牌，“介意我试一下吗？”

“呃……”卢恩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看到男爵的秘密，下意识说道，“没有【信仰之力】无法驱动卡牌的，男爵阁下。”

卡莱尔托起手中的长剑，“男爵大人能用【魔法】，这把剑就是从卡牌里变出来的！”

这家伙，别什么都跟外人说啊。

里奥无奈地在卢恩质疑目光中点点头，但心底对召唤【露娜的抉择】却没太多底气，以他仅有的两次召唤经验来看，他只需要在脑中冥想着卡牌内容，然后就能完成召唤。

但是他的召唤看起来和神父不太一样，根本不需要所谓的【信仰之力】。

里奥可以确定这具身体原主人没有任何信仰，至于他……恩，是有拜过菩萨之类的，但这显然和【信仰之力】扯不上关系吧。

而且他已问过神父，就算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使用卡牌，什么也不会发生，更不可能爆炸了。

“拭目以待。”卢恩站到卡莱尔旁边，等不及要看所谓的【魔法】是什么了。

“神父——”卡莱尔突然凑过来，“【露娜的抉择】使用以后会发生什么效果？”

他看过那张卡，插图里一共就三样，女人以及一只瓦罐、一颗眼珠，但他刚刚只听到《三姐妹》故事的后半部分，并不了解眼珠与瓦罐的来历，只是单纯地以为，会像【精钢长剑】一样，变出一个女人……

“看情况，”神父注视着男爵的举动，“如果是新手驱动卡牌，只会召唤出带毒的瓦罐。”

“假如是你来驱动呢？”卡莱尔往下追问，声音中隐约带着期待。

卢恩看了一眼卡莱尔，“我不会给露丝抉择的机会，她必须贡献一滴泪水。”

“啊——快看，”卡莱尔激动地叫起来，“卡牌开始发光了。”

发光？

卢恩转头望去，只见金灿灿的阳光下，男爵手中竟然捏着一缕紫光，从他的指缝中向四周绽开，强光令卢恩本能地闭上眼，他根本无法直视那夺目的光辉。

此刻，在里奥的脑海里，那位名为露丝的女子仿佛活了过来，看到她的一刹那，里奥终于明白神父为什么要用“倔强”来形容——

那是四条粗大的银制锁链，分别拷着她的四肢，她一头如火般的红发，凌乱地散在额前，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透着冷漠、嫌恶、鄙夷，种种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