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辛?便是下阳里的那个朱辛?”“然也。”
“父亲怎会与他有过?”
这朱辛却是何人?乃是当朝长乐五官史朱瑀族人。要说到朱瑀,那可了不得,现今因保驾功而封侯,乃是宦官一派。这朱辛自从朱瑀封侯之后,便嚣张跋扈,每每清算赋税、收缴仓谷都推诿敷衍,去年还有县史还给他说好话,结果被穰县县令免职,程瑜这才上任。
要说这两者之间的过节,得从朱辛之弟朱浩说起。
这一日,县里开始收缴粟谷,其下的各乡、亭、里都在积极准备工作,下阳里的人都将粟谷打包堆放好,等着县里来人取。结果当夜开始下大雨一直到次日下午,县里的人只好第三日来取,待运到县内谷仓后,谁知又下了一天雨,等雨停之后县里丈量到下阳里的这批粟谷之时,发现事情不妙了。
有一小批粟谷已经被水浸泡显然不能再储藏了,需要立即处理掉。那么问题来了,这批受潮的粟谷谁负责?
清点丈量这批粟谷的刚好是自己的老爹程瑜,下阳里上交粟谷带头的是朱浩,双方各执一词。
这时一直对朱家有意见的县令赵瑾来找程瑜,意思很明确:若是如朱浩所言,你只能辞去县史一职,并将受潮的粟谷如数补足;若是如你所言,就照章办理。当时程瑜想着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错当然坚持己见,并没有想明白这有什么深意。
隔日,县令就发话了,说程瑜任县史数月,恭谨忠言,敬小慎微,不会无的放矢,必是朱浩贪图小利,欺瞒乡县,加之平日欺男霸女责令门下贼曹抓回受审。
现在朱浩已经在牢里呆了一日,也不知如何。据说朱辛拜访县令,却被拒绝。
程瑜说到这里,不经感叹:“我本以为大不了就是下阳里那边补齐粟谷,最多赔点钱财的事,怎知现如今赵大人却想除掉朱家。最关键的是我却被误以为是要陷害他们,真是……”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程林默默说道。
“我原意是想让你母亲她们先回娘家避避,你就随着你族兄去游学或者去行商,总之不要呆在穰县就对了。”程瑜像是认命一般说道。
程林问道:“父亲,事后你可找过赵县令?”
“找过,但是不肯见我。”
“那父亲可有认识的官吏?”
“除门下议曹李达,并无他人。”……父亲果真是个临时工的命。
程林好奇问道:“那李世伯今日来找你所为何事?”程瑜皱了皱眉头道:“他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被问得不耐烦的程瑜突然惊觉,“莫非他是来探我口风?”
程林回道:“且不管李世伯是何目的,总之,父亲在朝政上并无靠山?”“我哪有什么靠山。”程瑜一脸窘迫。
“下阳朱辛与县令赵瑾已成水火之势,二者必因朱浩之事而发力,我如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稍有差错又有性命之危啊。”
程林望着无处话凄凉的父亲心酸无比,他坚定道:“父亲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孩儿必想个万全之策以保父亲性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