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神谕者,国王的智君,神明在北顿的旨意,阿勒之仆!快请收收手!这位先生是替他的朋友来参加祭祀的!”
背后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即便只听过寥寥几句话,但这个声音在记忆里还仍然停有余温。
秋岑把身子微微转向面前的大祭司,侧过头去往后看。
人群中挤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个带着兜帽的女祭司扑在一名高大的神侍背上,吃力地推开了他,跑进了祭坛周围十几米内的位置。
她的声音在一片缄默中倍显清晰,她的身形在没有人的空区里格外鲜明。
她的手里捏着四枚银币,因为紧张仍然保持着别扭的姿势。
大祭司偏头看向了她,身上的流光弱了一些。
显然,她的出现令大祭司对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接引祭司!凡世之守序者!神序忠诚者!你胆敢妨害审判进行?”
大祭司大张变换的牙口牵引着他腐朽的肌肤,朝着祭坛底下的女祭司质问道。
“不是的!伟大的神谕者,国王的智君,神明在北顿的旨意,阿勒之扑!我等卑仆不该插手神仆之事!但这位先生是无辜的!他是替友赎罪!”
女祭司因为深谙自己位卑而半弯着腰,但她的身子往前探去,用一种乞请的姿势向大祭司说道。
秋岑转过头,凝视着狂妄自大的大祭司。
“不……神侍!将这位女祭司带到殿外去!继续审判!”大祭司招呼着女祭司身旁的一名神侍。
“祭司女士,请跟我离开这里,我们无权干涉大祭司的审判。”那名健壮的神侍说道。
女祭司钻进了神侍身侧的空隙还想上前,却被身旁的神侍一把抓住了胳膊。
瘦小的她在这高大的身躯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那位女士说的没错!我只是替我的一位朋友来参与祭祀,既然贵教规定可以替友赎罪,又为何不由分说地就对我这个外乡人展开杀戮呢?”
秋岑质疑道。
“你虽不为本教信徒,可你仍然蔑视了本教的神明,这是对阿勒神的不敬!你也袭击了本教神谕祭司!理应受到审判!”
“我怎么就蔑视了你们的神明?”
“因为你拒绝了神恩!”
“我不是你们教派的信徒,怎么就非得接受你们教派的神恩?”
“你——”
秋岑快了一步打断了祭司的话:“况且,我也完成了仪式,我没哭没叫没扔出去,到你叫住我之前灰都不带撒一点!怎么就拒绝了你们的神恩?”
“可你袭击了我!这也是对神的一种蔑视!”
秋岑一指祭坛下不远处的巨坑,“那边那个大坑是谁搞得?到底是谁先袭击谁?”
“你……”
“没话讲了?收手吧。”
大祭司的双手仍然保持着悬空高举的姿势,唯独指节和手臂在颤抖。
“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收手吧。”秋岑再一次重复道。
他需要一个台阶,不然下不来。
可现在的情况都已经这么僵了。
“不,审判已经开始,不能中止!”说完,大祭司的双手中燃起了火焰。
“怎么?那你还想怎么样?想要这座神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你的鲁莽而陪葬吗!”
祭坛周围环绕的旋风骤然强烈。
秋岑感受到一股气流就助力加持,然后向任意一个方向抛开。
如此反复之下,整个大殿里尽是强劲的气流来回穿梭。
因为大殿的设计十分通风,自己完全不用担心气流会不够用。
他只要顾着营造气场就好。
“祭司大人!”女祭司撕扯着嗓子哀求道。
这一声就好像点燃了炸药的引信,把神殿本寂静肃穆的气氛炸开了。
有的人大喊,“烧死他!”有的人大喊,“停手吧!”,而更多人则是开始往神殿外跑去,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直到门口站满了更多闪动的黑影,人群再也没了去处。
他们在这些身影前,甚至连推嚷都做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殿的大门前已经站上了一排士兵。
这群人的装束跟北部郊区的务兵不太一样。
士兵们身着的甲胄与郊区务兵的样式差不多,但在一些关键要害处多增了几片护甲。
他们身上的缎带也不是红色,而是涂着金黄色边框的黑色缎带。
为首的人提着一把长剑,长剑上有简约工整的纹路,流光就从纹槽中穿过。
他往前走了几步,只身走进了殿内。
面前的围观者就往后退,或者四下散开,给他让开了一个小型的包围圈。
当人群再次寂静下来的时候,秋岑才发现,是神殿里人群的哄闹将士兵们的步子声掩盖掉了。
“我们接到求助,说这里有治安问题,谁能给我一个说法?”他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