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为什么睡在这里?”
因酒精囫囵入睡的阿忒斯,最终是被踢醒的。
他只感觉昨天夜里,有人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但他把这归咎于不明所以的梦境,便没有多想。
而他再醒来时,浑身上下也的确没少什么东西。
——除了他的衣服。
阿忒斯仓促地爬起了起来,一只手支撑在酒馆前的树旁,另一只手连忙遮住自己的下身。
他低头瞥了一眼——还好,自己还剩一条短裤没有被扒走。
自己的马刀被扔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他刚想扑过去捡起来防身,那把马刀就被一只长筒靴踩在了底下。
“喏,拿去,遮一下你的身体,你不想被务兵当作流氓抓起来吧?”
阿忒斯顺着长筒靴往上看,一个身材高挑,身着素裙的女子正看着自己,向自己递来了一件亚麻布衣。
对方用一张薄纱蒙住了半张面孔,刻着金黄色花纹的束腰将素裙在腰间收拢,将上下的身形勾勒出来。
阿忒斯能第一眼就确认对方为女性,还是因为她洒落在肩上的长发,和她那扣人心弦的双眸。
那双眼睛……有些眼熟。
潦倒的老旅人挑了挑眉毛,很快地收好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跟异性交流过了,何况还是在城区的女性。
他连自己都险些顾不上,更没有财力去支付一场艳遇了。
“想什么呢,快点穿上,不然我喊了。”
来者嫌恶地皱了皱眉,将亚麻单衣扔向了阿忒斯。
阿忒斯双手抱住单衣,干脆利落地将其穿在了身上。
“其余的到酒馆后头去拿,穿好了以后就来这里找我。”
女子的声音冷艳而不带一丝感情,也许是心理作用,阿忒斯从其中听到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厌恶。
也是,通常的女子为了保持矜持的外在,见到现在这副模样的他,要么是绕道走,要么干脆惊叫起来,让一旁的绅士为己出头。
阿忒斯悻悻地点了点头,提好短裤绕到了酒馆的后面。
那里赫然躺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被扒走了上衣。
阿忒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对方缺失的衣物应该正穿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手里还紧紧抓着两袋钱币,还有若干朴素的衣物。
阿忒斯将身上的这件单衣脱了下来,盖在了赤裸着上身的那个男人身上。
随后从他们的手里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衣服,还有那条白色风巾,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换在了自己身上。
那两袋钱币,其中有一袋上面还有一个补丁。
显然,那个打着补丁,更加干瘪的就是自己的。
另一袋来路不明,但袋子里装着的钱币多半都是铜先令。
虽然阿忒斯很不想承认,但这两个笨贼能施窃的,大概只有像自己这样的人。
他没带走另一袋子的钱,而是留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中里,让他紧紧攥着。
稍作整理之后,他重新回到了酒馆前。
天空已经灰亮了,四周还有仍未散尽的晨雾。
那个女子正双手盘着胸,倚靠在橄榄树下。
身着素裙的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动作不符合一个淑女的规范。
看到阿忒斯终于出现之后,她轻轻呼唤了一声。
“你还是这身行头,一点变化都没有。”
“……怎么?你以前认识我?”
阿忒斯的神色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女子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脱离了树干挺直了腰板。
“走吧。”
留下一句话以后,她就自顾自地走向大街。
“喂,这位跌落凡间的天使——请暂时容许我这么称呼你,你不会想把我带到哪个非法诊所卖掉器官吧,或者卖到人贩子那儿,好让您的腰包再充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