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尘险些站不住,靠在病床边,“奉惜,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奉惜却摇摇头,“顾先生,不值得为我花那么多钱,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公,还请你帮我把我的积蓄转给,我一直有金钱来往的那个账户……”
奉惜还没有说完,被顾清尘捂住嘴巴,他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奉惜,现在不是交代后事的时候。”
奉惜躺在病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仰头看着顾清尘光里的身影,心里的悲伤简直要溢出来,她想伸手摸摸顾清尘的脸,但是顾忌身体里的超级病毒,强忍了下来。
“顾先生,趁着我还清醒,我想告诉你,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好似前二十年所受的苦难,都是为了遇见他,他值得奉惜走过二十年的泥泞,是救赎、是光。
顾清尘伸手擦去奉惜脸上连绵不断的泪水,强撑着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悲伤,“遇见你也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奉惜歪头往顾清尘的手上蹭了蹭,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心安许多。
顾清尘继续说:“奉惜,给外公养老不是你的心愿吗?你必须打起精神,外公只能你自己养,如果你死了,会按照正常流程活化并集中掩埋,还有你的积蓄,我不会给你外公,有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做。
你想看海,就自己亲自去,想养外公,就自己亲自养。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帮你任何忙。”
顾清尘的眼泪流到护目镜里面,氤氲了些许雾气。
这些话,他不想说,但是奉惜几乎没有任何求生欲,他也只能说些刺激她的话。
奉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
“好吧,看不见就看不见,舅妈也会给外公养老,不用我担心。”
奉惜已经认命,顾清尘的胸口突然卷起一阵恶气,身上凭空冒出一股气,他抓住奉惜的肩膀,使劲摇晃。
“你不能放弃!奉惜,你想过我吗?想过担心你的人吗?你凭什么自我放弃?”
奉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头晕,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想要挣脱,顾清尘的力气那么大,让她一点劲也使不上。
“顾先生……”
顾清尘仿佛一点都没有听见,他的双手紧紧禁锢着瘦弱的肩膀,双眼猩红,怒火已经冲破理性。
“你不是想死吗?那好,我陪你一起!”
顾清尘粗暴地摘掉面罩、护目镜、口罩,胡乱扯下来,露出脸上被口罩压出来的印子。
下一秒,一片温暖覆上奉惜滚热的唇,他将她的下巴往下扣,舌尖撑开她的牙关,用力往里探,另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奉惜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
这可是超级病毒,就算是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能感染,更何况是如此亲昵的动作。
她几乎没有力气,顾清尘的胸膛像是铜墙铁壁,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呼吸急促,心里焦躁,猛地呜咽着喊了出来。
悲戚的叫声里是百分百的不情愿,顾清尘却没有一点停顿,舌尖扫过她的牙齿,勾着她无处躲避的舌头共舞,霸道又蛮横。
挣扎间,连接仪器的线脱落,机器开始不要命地叫喊,像催命一样。
有人冲进来拉开了两人,监护室里瞬间乱得像一锅粥,奉惜的眼睛被泪水遮住了视线,手脚被人按住,她动不了,只能哭。
顾清尘被人推搡着拉出去,他声嘶力竭地说:“奉惜,除非你活着,否则我陪你一起死!”
柳决明看着满屋子的烂摊子,捂住额头,还不如不放顾清尘进来。
顾清尘被关进了隔离室,坐等病毒的到来,大不了跟奉惜一起死了算了。
柳决明隔着玻璃敲了敲,顾清尘抬起头。
“你是不是傻?你都已经痊愈了,身体里有抗体,怎么可能感染?”
顾清尘无奈地笑笑,他没想到这一层,“奉惜知道吗?”
柳决明摇头,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脑子不够用,还以为把你给传染了,自责得要命。”
顾清尘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有求生欲了?”
柳决明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虽然我很看不惯你这招,但也确实有效。”
顾清尘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奉惜活着,他宁可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