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擦拭后,敲门声依旧不断。
谢六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一位身形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正是柳楠府上的赵奎。谢六作为曾经柳楠府中的死士,对赵奎自然再熟悉不过。
往昔,他在赵奎手下经受训练,二人虽为上下级关系,却算不上朋友,甚至因训练时的严苛要求,积攒了些恩怨。
赵奎见谢六一脸戒备,微微拱手,说道:“谢兄弟,许久不见。” 他虽身为柳楠在暗处最强的手段之一,武力深不可测,但如今大懿王朝的朝堂与江湖,无人不知谢六的厉害,此刻在谢六面前,他也不敢有半分托大。
谢六擦干脸,将毛巾搭在鎏金架上。皇帝御赐的宅院宽敞明亮,青砖地上倒映着晨光,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霾。三年前柳家管家被他割喉时的求饶声,此刻又在耳畔回响。
"柳大人有请。" 赵奎的声音从雕花木门外传进来,软剑在鞘中发出嗡鸣。他的影子被门槛切割成两半,像一柄悬而未决的刀。
谢六转身时,苗刀 "含霜" 已握在手中。刀锋映出赵奎腰间的鎏金虎符 —— 正是当年柳楠亲手交给他的信物。
"赵管事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带着柳家的信物来见背主之人。"
赵奎的右手按在剑柄上,感觉得到谢六体内澎湃的内力。这个曾经在他手下受训的死士,如今的气机已臻化境。
"大人说谢兄弟在御前当差不易。" 他的目光扫过谢六颈侧的伤疤,那里曾被他用藤条抽得血肉模糊,"城南听雨轩,申时三刻。"
谢六突然逼近,苗刀抵住赵奎咽喉。赵奎旋身出剑,三尺青锋在晨光中划出残影。两柄神兵相交的刹那,谢六的刀势突然变向,刀柄重重磕在赵奎手腕上。赵奎闷哼一声,软剑 "当啷" 落地。
"好快的刀。" 赵奎按住发麻的手腕,注意到谢六的刀背纹着一行极小的血字 —— 正是当年他父亲的忌日。"谢兄弟可还记得..." 他突然开口,"你父亲的尸体是我父亲亲手葬的。"
谢六瞳孔骤然收缩,刀锋在赵奎颈侧压出一道血痕。"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柳家的罪孽?"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当年我跪在祠堂求柳楠放过父亲,他让管家打断我三根肋骨。"
赵奎的目光落在谢六虎口的老茧上,那里还留着当年训练时的灼伤。"大人说..." 他深吸一口气,"当年的管家已经处置了。" 他特意加重 "处置" 二字,"陪葬的还有他全家。"
谢六冷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他突然收刀入鞘,转身从案头取过半块虎符。青铜表面的血锈在阳光下泛着暗红,与赵奎腰间的鎏金虎符遥相呼应,他直接将虎符丢给赵奎。
"告诉柳楠," 他将虎符重重拍在桌上,"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