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三月,初春微冷,港口的天气更是变幻莫测。
一场雾蒙蒙的小雨飘飘洒洒,缠绵了七八天依旧不忍退去。
埃登港城外的天空灰茫茫一片,云雾之中,一个暗红色的身影急速穿行,上下翻飞,直奔埃登港而来。
那是一只深红色外皮的嗜血黑鸦,漆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锁定了一个方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表皮没有任何羽毛,反而是类似肌肉一样的组织。
血管隆起如蛛网般密布,活像一块长了翅膀的腐肉。
只见它如箭一般的下坠,朝着埃登港南区的一处三层小楼飞去。
收在尾部的鸟爪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在空中一闪而过。
埃登港有着港口城市典型的区域划分,繁华的区域大都在东边。
北区是魔导梵石路的起点,也是车水马龙,商店林立。
贵族老爷们自然也是大多居住在这两个区域。
西区多是外来人口的居住地,贫穷混乱,鱼龙混杂,无数身强力壮的外地劳工在这里等待着,希望能找到一份活干。
南区稍好一点,基本上都是本地居民的住所,也只有能在城里拥有一份稳定工作的人,才能支付得起这里的费用。
两三层的小楼在邦国很常见,修建起来容易成本也低,很多平民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富裕的人家可以包下一座独栋,稍差一点的自然就几家分摊着住。
此时在南区一栋三层小楼之上,一个身披暗黄色披风的身影,正站在窗边,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任沥沥小雨打在身上。
他的兜帽压得很低,即使抬着头,也只露出了半张脸。
下颚的位置,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伸出两根小指长的黑亮尖角,角尖向外弯曲着。
空中的黑鸦仿佛见到了主人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直奔窗口而来。
在靠近窗口的一瞬间,黑鸦身体绽放一阵红光,整个身形逐渐扭曲变化成一团血肉。
窗口之人伸出左手,这团蠕动的血肉螺旋般盘绕在左手上,渐渐被吸入体内。
吸收完毕,黄袍人兜帽下的双眼仿佛亮了几分。
张开手掌,左手手心里多了两块弯月状的宝石,一块红色,一块绿色!
打量了几眼手中的宝石,黄袍人似乎不太满意,微微叹了一口气,关上窗子,走回了屋内。
此时气温不算温暖,再加上连日小雨,屋子里还点着壁炉取暖,红亮的炉火发出噼啪的爆鸣声。
屋子里只点着两盏油灯,即使算上壁炉的火光,也还是昏黄不堪。
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围在桌前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桌上只剩下半只烤羊和一大堆骨头。
左边的魁梧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胡子多的简直快要把整张脸埋没,只剩下一对松子般大小的眼睛和半截鼻子留在外面。
乍一看像是海胆成了精!
满脸的胡子上挂满了烤羊的油脂,都已经粘成了一绺一绺,有洁癖的人估计看一眼就能吐出来。
这位毫不在乎,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欢畅之极,听到了黄袍人走进来的脚步声,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攥着左手,发出一阵沉闷憨重的笑声,活像个人形低音炮。
“哈哈哈哈,你这命根子竟然还能找回来,真是不容易,倒省得你再去跑一趟了”
这位毛脸大汉身形极其魁梧,坐在椅子上都有一米五六的高度,若是站起身来必定是高过两米的壮汉!
左手抓着一把羊肉,右手拎起水桶大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他这边说笑着,另一个吃饭的也停了下来,伸手揉了揉眼睛,看向进来的黄袍人。
此人倒是没有那么魁梧,只是普通人的身量,但脸长得十分怪异。
鼻子坚挺弯曲,形状仿佛是鹰雀的尖喙,双耳狭长,面色蜡黄,两条淡蓝色的纹路从下颚一直延伸到额头,刚好穿过双眼。
背后若是加对翅膀,基本就是异界版的雷震子。
此时的黄袍人已经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诡异的脸,除了下巴处的两根尖角,脸上的其他位置还分别有六根漆黑光亮的短角。
倒是有点前卫人体艺术家的气质。
络腮胡子忙着吃喝,并没有注意到,鹰鼻男子倒是看了出来,黄袍人的脸色并不好。
“怎么了,克鲁伊,有问题?”
他这一说,络腮胡子也停了下来看着他。
黄袍男人克鲁伊不发一言,面沉似水,走到桌子旁坐下,伸出左手往桌子上一拍,把两枚弯月形的宝石扔到了桌面上。
这下,连另外两个人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怎么少了一枚?”
鹰嘴脸看着脸色不虞的克鲁伊。
“我怎么知道!”克鲁伊也是一肚子火,谋划了多年的任务功亏一篑,“血鸦能把东西带回来就不容易了,消耗的能量太大,其他的信息都是支零破碎,根本看不出端倪!”
鹰嘴脸揉了揉右眼,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么说,我们还是得去一趟那个破地方?”
“好啊!”络腮胡子满不在乎,“老子都快憋出病来了,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小的巢穴,赶快出去放放风”
“闭嘴!库诺!”
克鲁伊呵斥道,“这边的事都没做完,我们还能去哪?”
“坏了计划,你自己去跟始魔大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