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骑军的人说,是几位曾经带着白芷做事的医师,不过前几日被辞退了。”黄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香烟点燃,“估计是她们觉得白芷举报了自己,才导致丢了工作,所以想要报复吧,谁知道呢?”
说罢,黄芪靠着窗沿,望着窗外的余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本来一开始,白芷帮她们干活也只是出于好心,可后来,不知怎的,在那几个王八蛋眼里,白芷帮忙竟莫名其妙成了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
“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但这样的人,总是免不了吃亏,也劝过她,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可她不听。”
“我年轻的时候,和她一样,老想着做个烂好人,这个也帮,那个也帮,到最后,却唯独忘了帮自己。”黄芪手指微颤,弹落烟灰。
“在我三十岁那年,得了场怪病,需要很多钱,但那时我才刚坐进办公室不久,又经常为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垫付医疗费,身上哪儿有那么多钱?”
“我就琢磨着让那些病人把钱还我,可到头来,没一个还钱的,见到我就跟躲瘟疫似的。”黄芪自嘲地说道,“想当初,他们求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后来,我本想从一位大师那里得到些许宽慰,结果那位大师却跟老子讲一堆大道理,说什么你作为医师,救病治人本是职责所在,你帮助过的那些病人既然没死,那就说明他们本就命不该绝。”
说到这里,黄芪气得狠狠地把烟头在窗沿上用力拧了几下,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道:“去他娘的命不该绝!要不是老子当时给他们垫付医疗费,给他们调整手术日程,他们连进手术室的门槛都够不着!”
“所以说,打那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什么大师了。”黄芪扭头望向星期日,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虽说我不清楚你和白芷是怎么认识的,可我心里明白,你是个好人,但愿你别重蹈我们的覆辙。”
“我耗费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才明白了好人没好报这个道理,而她呢,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星期日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黄芪的话,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得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沉默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两人之间缓缓蔓延开来。黄芪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在他身前升腾、飘散,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稍稍抚平他内心那翻涌不止的情绪。
星期日依旧沉默无言,宛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只是那耳羽不知何时已默默遮蔽住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