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婵媛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盼兮就赶到了,她啪的一声重重拍开陈曦和的手。
看到婵媛的情况时,她几乎气的浑身颤抖。
她离开昭府时天色已晚,因为没有权利借车,街上也没什么人,她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盼兮?”夕朝步入院内,她手里抱着婵媛的儿子,身后跟着甘茂和抬着棺材的人。
“不得无礼”她皱眉看向将陈曦和视为敌人的盼兮,冷声道。
“我去请秦大夫。”陈曦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你看着点婵媛,她刚刚醒了,但又吐血昏过去了,情况很不稳定。”
夕朝脸色刷的一白,喃喃应了一声。
她疾步走到婵媛身边,她不敢开口,怕叫了婵媛不应她,但她又不敢不开口,怕不叫婵媛,她再也醒不过来。
“那棺材是怎么回事!”盼兮此时才注意到被人放在院子中的棺材,她眸中含上怒气:“主子还没死,你们就给她准备了棺材。”
夕朝木木抬起头:“不然呢?”
“难道要让主子走到时候没有一口像样的棺材?”
夕朝眸子暗了下去,一字一句道:“我宁愿事先准备棺材,我也不愿主子不体面!”
聪明如盼兮已经从夕朝的言语中猜出了婵媛如今的情况。
她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支撑她跑了一路的信念崩塌,她只觉得全身气力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会的。。不会的”盼兮眼泪一颗颗落在地上:“主子在战场上几次受伤都未死,主子。。。主子不会死的。”
她喃喃自语,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但是越心慌,越全身无力,她试了几次都没爬起,干脆以手捂面趴在地上大哭出声。
接着,秦大夫来了又走,院子里来来往往许多人,等盼兮情绪平定下来时,满院子就只剩下她、夕朝、屈平、甘茂、曦和和秦大夫。
陈曦和将她拉起,缓缓说了一连串的话,而盼兮的神情却越来越震惊。
“真的可以吗?”她像是在反问自己,又是在问陈曦和。
陈曦和点了点头。
周围人红了眼眶,也点了点头。
雪越下越大,陈曦和几人弄来了马车,又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被子,带着婵媛回了屈宅。
*
河西之地,黄河边上。
浓郁的夜色渐渐退去,隐约可见将明的天光。
几个魏兵已经试探着通过了前一日秦军制造的小河。
冰河宽度已经收窄,冰面也比上一日更为结实,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魏军即可运载粮草渡河。
但仅仅过了半小时,魏军首领便发号军令,魏军试探性地开始全线渡河,首批大概出动了五千多魏军,运载着百来辆粮草,小心翼翼的在冰面通行。
如今卯时未至,堪堪入了黎明,朝阳就似从黄河冰面破冰而出,只溢出几道黄白的薄光,如同落在画上的水彩,不消多时就覆盖上了整个天幕。
冰原在晨光中微微发亮,美丽得好似上好的水晶,忍不住让人想要采上一颗细细把玩。
但两军却无人注意到这美景。
秦军整装列队。
加上后来从崤函谷道赶来的,共三万秦军静静列队在赢疾身后,就等赢疾一声令下,就冲出去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