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赢驷走出屈宅时,韩冀手里牵着一匹马,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韩公”赢驷快走几步到他面前,不赞同地看着他:“寡人昨日不是交代了,不要相送。
您这身体。。”
韩冀摆了摆手:“老臣无碍。”
他将缰绳递给赢驷,轻咳了一声:“臣已吩咐豫潜随身护送。
君上放心归秦,曦和这里有老臣看着,出不了事。”
赢驷皱眉:“豫潜是你的贴身侍卫,怎可。。”
“君上不要拒绝。
若是不让他跟着你,老臣不放心。
若不是老臣这身体不争气,老臣说什么也要亲自护送君上归秦的。”
韩冀叹了口气,打断赢驷的话,絮叨完又从袖子内拿出一竹简交给赢驷:“这是昨晚夜间收到的消息。”
“严君想来是头疼的很,君上当尽早归秦。”
赢驷拧眉,一日接连传递两封书信,想来公孙衍与秦国宗室发生冲突的问题已经发展到十分棘手的地步了。
也不怪赢华焦急。
这件事明面上看上去只是两人前日发生口角,逞凶斗狠的小事,但若是处理不好,那却极易给秦国朝堂留下隐患。
公孙衍代表的是外臣,而秦国宗室代表的却是秦国老臣的立场,若赢华袒护宗室,公孙衍所代表的外臣就会寒心。
一个公孙衍,一个张仪,前者为主帅,前不久才领兵大败魏军,一个为文臣,正在魏国行讨地之事。
都不是能轻易舍弃的臣子。
再而,他这些年为招募人才耗费巨大心力,此件事若处理不好,那秦国在有才能的人印象中就留下了招才但不容才的印象。
那他这个秦君恐怕此后就再难招募到有才之士。
但若赢华往狠了处罚那闹事的秦国宗室,公孙衍的面子是护下了,但为秦国出生入死,鞠躬尽瘁的那些老臣便会寒了心,秦国朝政不稳,国家便会动荡。
赢驷回神,叹了口气,安抚韩冀道:“韩公不必担心,寡人已经想到应对之策。
快马加鞭,不出七日定能归秦。
倒是您,要保重好身体。”
韩冀情绪肉眼可见松弛下来,他扶着胡子笑开:“有君上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
说完,他后退一步,躬身行礼:“愿陛下一路顺风。”
赢驷点了点头,利落翻身上马,垂眸看向赢驷:“韩公不必相送,回去吧。”
说完,他不等韩冀回答,摸了摸放于胸口的玉扣,看了一眼屈宅,毫无留恋打马离开。
"主君,属下先行一步"豫潜抱拳行礼,也翻身上马,随即他身后的铁鹰骑士们也向韩冀行了一礼,利落上马,追上赢驷,将其护在队伍中央。
马蹄声渐远,等完全看不到人影,韩冀才直起身来,他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等咳嗽停歇,他神色平静地垂眸将手中的黏腻用帕子擦掉。
血越咳越多了。
他这残败的身体不知还能撑多久。
韩冀叹了口气,他只希望老天能再给他一些时间,再给一点点,让他能放心将铁鹰剑士暗队交与苏武。
让他能多教一些东西给曦和那丫头。
让君上能多展颜几分。
那便是他最大的奢望。
屈宅后院,陈曦和借着灯光打量赢驷离开时赠予他的匕首。
她轻笑一声。
什么路过,那家伙摆明是为了送匕首才站在她门外的。
原来秦国的男人,这么含蓄的么?
陈曦和摇了摇头。
赢驷说这把匕首名为巫祈。
名字很怪。
陈曦和撑着下巴,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