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行走江湖诸多不便，便是让她女扮男装，没想到竟是能将杜兄和十三兄瞒这么久，倒是多谢二位仁兄对酒珊的照顾，特别是十三兄陪酒珊一路练剑。”

说着，莫尽欢又是对着十三作了一揖，而后轻轻拍了拍莫有乾和莫酒珊的肩膀，“正如老祖所说，他这一生，已是无憾，你们也不必太过悲伤，为人一世，死而无憾也算是人生归途。”

莫酒珊抬起头来，伸手擦了擦脸上泪痕，看了眼莫尽欢，又是转头看向那片已经愈合的虚空。

“终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天爷爷那般的剑客，不！我要达到天爷爷不曾到达过的高度，然后破空而去，杀尽那些藏剑山的天人！”

其声铿锵有力，其神冷峻坚毅，其身挺拔如峰。

此刻的莫酒珊，心境突生变化，似一股执念，对剑道巅峰的执念，似一股豪情，欲超越莫止天的豪情，似一股怨念，对天上藏剑山的怨念。

十三看着这种状态的莫酒珊嘴唇嚅了嚅，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执着，他人又何必多言，活成自己的模样最宝贵。

谁知莫酒珊回过头来，一头齐腰长发如瀑布垂下，看着十三，脆声问道，“你还愿意陪我练剑吗？”

“我十三说话，从来都是做数的。”

“那就好！”

那张和以往有些不同的脸上仍有意思泪痕，眼角还有几滴泪珠，嘴角上扬的模样竟是一时看得十三有些出神。

……

稷上学宫，古不通羽扇连连挥出，大祭师手捧易学，口出贤言，虽仍不时在大祭师身上留下一道伤痕，大祭师却是视若无睹，依旧领着众多学子大声诵读。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每读一句，便有一丝冥冥之中的天道韵味显生，于煌煌天道之中形成至理秩序。

数百名天人受天威压制越来越多，又极难攻破那层浓郁的书生意气。古不通最是能感受到这丝不同，面色阴沉，又是羽扇化剑，一剑斩下。

“尔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胆敢以意气扰乱天理，本座定是要将尔等诛杀，拨乱反正！”

大祭师口吐金玉，闪烁耀眼金光，竟是挡住羽剑，古不通面色惊变，大祭师却是踏出一步，再吐金玉，震飞羽剑，一翻易学，古不通胸口如遭重击，猛地倒飞而出，就在此时，两只龙爪突然自虚空裂缝伸出，将裂缝撕开，龙吟之声响彻天地。

“何人胆敢将我龙族子弟龙魂熔炼！”

声如雷鸣，一头巨大的龙头从裂缝伸出，猛地咆哮，口吐人语。

无根大师单手执佛，道了声佛号，而后脚下生莲，踏上虚空，“若阁下所说是前些时日那头黑龙，那便是贫僧将其龙魂熔炼了。”

“昂！”

龙首咆哮一声，从裂缝中挣脱出来，在虚空中伸展龙身，而后巨大的龙身张牙舞爪的对着无根盘旋。

“小小天下和尚，居然敢熔炼我龙族子弟龙魂，你就不怕为天上西方极乐净土引来我龙族的报复吗？”

无根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面对这头庞然大物，没有丝毫胆怯，“那头黑龙扰乱天下，欲以龙魂夺舍凡躯，实在是有失天龙威严，贫僧出手熔炼龙魂，虽是护我天下人的安危，更是保全你龙族颜面，阁下更应该感谢贫僧才是，但出家之人淡泊名利，故阁下心知肚明即可，不必大张旗鼓，四处宣扬。”

这头巨龙听完无根之言，龙须飞舞，险些一口龙血喷无根一脸，还要我感谢你？还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这天下的和尚可是比天上的和尚还要无耻的多啊，你们做和尚的剃的是头发，怎的连牙齿都不要了呢？

“和尚都这般牙尖嘴利吗？”

说着便是一口龙息喷出，无根低头起佛光，闭眼生金莲，一朵巨大的金莲将无根包裹其中，龙息消散，金莲纹丝未动，佛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