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言名义上是王妃,实则是六年前宸王重伤用来冲喜的王妃,加上新婚之夜王爷去了侧妃那里,没有得到丝毫尊重。
在府中地位本就不稳固,下人们对之也没半分尊重。
听慕容炎的呵斥,两个丫鬟进来将李秋言带了出去,面上嘲讽根本不掩饰。
“走吧李侧妃。”
慕容炎派人进宫知会了一声,慕容佶收到消息十分欣慰,还以为自家儿子担心沈琼心有芥蒂,心想儿子还是不周全。
他讨好大真爸爸多,有经验。
当即下了命令,命五皇子上了玉蝶的王妃侧妃都下了,末了还是不放心,唤了大伴进来吩咐。
“派人把京中好青年的名单整理上来。”
万一沈琼不喜欢阴柔的,不喜欢自家儿子这个类型的呢?
皇家成婚早,排行老六的皇子也在六年里成了婚,况且其余儿子的岳家不敢开罪。
这么想着,慕容佶将主意打到别人家的儿子身上。
众朝臣可不知道,自家陛下除了昏庸还这么荒唐,或者说他们觉得再怎么昏庸。
都不至于民间媒婆一样。
事实证明,他们高估了皇帝的下限。
沈将军回朝述职之事传的沸沸扬扬。
各家反应大同小异,得罪过沈家落井下石的坐立不安,派人打探这位沈将军闺阁时有什么喜好。
不曾得罪过沈家的更要打探消息,不管得罪交好起码从容一些。
李秋言得到消息时晚了好久,沈琼携大军都快班师回朝了。
她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这位嫡姐。
在她看来六年前事发生之后,两者已是云泥之别,一个是逆臣之女,一个成为高高在上的宸王妃。
即便有一天再相见,最大的可能是沈琼沦为阶下囚,沈家一家不日问斩。
绣针扎进葱白玉指,李秋言不可置信的呆愣,一滴血珠沁出来也无心在意。
“怎么可能…”
还有半句话隐入纷乱心绪,她怎么就这么好命?
生而天之骄女,镇国将军捧在手上如珠如宝随心所欲,在皇城时众星拱月,嫁的是皇天贵胄,风华无匹的五皇子,皇城多少女子的梦中人。
好不容易等到皇帝疑心沈家,沈家成了乱臣贼子。
她成了五皇子的续弦。
日日要活在嫡姐的阴影下。
不止一次得到过冷漠的警告。“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别奢求太多。”
时至今日,李秋言分不清对沈琼的嫉妒是出于执念,还是出于比较,出于这六年慕容炎的冷漠厌恶呵斥。
绣了一半的帕子坠落在地,李秋言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女子那么肆意。
尚未入城的沈琼不知五皇子府里还有个庶妹的嫉妒,或许知道,毕竟原身的记忆里女主怂恿小侯爷将沈琼挫骨扬灰时,可没什么后悔。
她甚至连故作姿态都没有。
当然,对沈琼现在的地位来说,李秋言小小的嫉妒无足轻重,哪怕是面前这位剧情里位高权重的男配,同样不值一哂。
毕竟,小侯爷和侯爷看似一字之差。
实则天壤之别。
正值初冬,皇城的长街上是不同季节的热闹。
得知沈小将军班师回朝,靖宇帝严令朝臣通告全城,称沈家军驻守边疆逼的大真国节节败退乃是前所未有的大捷报。
其余什么沈家父女抗旨不遵,什么狼子野心的事,根本半个字都没提。
皇城百姓们议论纷纷。“我听我家在漠北走货的表叔说,沈家军在漠北是保护神!”
也有人摇头叹息。“沈大将军为国为民一生征战,怎么偏偏传位给了女儿?”
“听说沈家大小姐不是宸王妃吗?”
不少人感觉看不懂这世道了,怎么一觉醒来女子掌军,当今圣上的态度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颇有几分谄媚。
可惜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于手掌重权的沈琼已无足轻重,她骑在为首的白蹄通体乌黑的骏马上,目光淡漠的与街道正中间的男配小侯爷对视。
“你便是沈琼?”
裴元启双眸幽深,想到秋言时不时泛红的眼眶心下一阵翻涌,在他看来慕容炎简直是有眼无珠。
沈琼不过是命好,占了一个嫡女的身份罢了。
哪有秋言的坚韧冷静。
“不过如此!”裴元启哼笑一声正欲转身离去,哪能想到沈琼嗤笑一声,乌云踏雪嘶鸣了一声马蹄高高抬起,她抬手漫不经心的扬了扬马鞭。
恰到好处的封住裴元启去路,吃痛的下一刻马蹄踏过来,剧烈的疼痛恍若撕下一层皮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