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这个昏君还不死?
慕容佶好歹当了多年皇帝,哪会看不出东正侯沉默下的抗拒,顿时心生不耐。
在他看来这个提议是体恤东正侯。
两全其美的妙计。
东正侯心下悲愤,高声劝说。“沈琼小儿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犬子,此乃目无法纪视陛下为无物啊!”
要说慕容佶气不气,他身为一个皇帝碰到比他还嚣张的当然不悦。
也仅仅是不悦。
命和面子哪个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听出东正侯的怂恿,慕容佶满心怒火冲着他倾泻而出。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朕说了,沈将军威压大真,其麾下的赤甲军立下不世之功,朕心甚悦,见沈将军如见朕亲临!”
“东正侯,你的独子连沈将军都敢冲撞!”
“来日,是不是要冲撞朕?”慕容佶脸色阴沉看向东正侯,嗓音冰冷如冰。
“念在其年幼无知,已是从轻处置!”
“回去吧,再犯定斩不赦!”
东正侯简直不敢相信耳朵,这是一个皇帝一个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你当天下人都耳朵塞驴毛了?
你们慕容家祖坟炸了!听到没!
两人都知道这番措辞是借口,不过是慕容佶拿来搪塞天下悠悠众口的。
然而东正侯再怎么呕心沥血,也叫不醒慕容佶铁了心掩耳盗铃的。
尤其是他还是全天下最大的皇帝。
慕容炎见东正侯面色灰败出来,失望之下斥了一句。“废物!”
没想到东正侯出手也难以对付那贱妇。
难道当真要看对方权倾天下,压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
他看了一眼御书房拂袖而去,脸色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蛰伏着无尽的杀意。
不,他绝不会认输。
东正侯府,侯夫人昏迷不到半个时辰幽幽转醒,得知侯爷入宫去讨公道,儿子的情况尚且平稳后冷静了不少。
招了人问清前后因果,她不由双眸如刀看向裴元启身边的侍卫,厉声道。“说!为什么少爷会去招惹那个煞星!”
对沈琼这个凶手她当然恨。
再怎么恨她心里也清楚,沈琼手握兵权不是她一介后宅妇人能够惩治的。
什么败坏名声,那是闺阁小女子才会惧怕的手段。
沈琼以女子之身立身朝堂,已非她能够企及的高度,递了信给娘家后,她敏锐觉出其中必有内情。
儿子一向心有成算,步步为营。
贸然出言挑衅,绝不是儿子的脾性。
侯夫人疾言厉色,一众下人都战战兢兢浑身冷汗跪了一地,几个贴身侍卫沉默不语。
他们的主子是小侯爷,即便是向侯夫人透露情报也算背主。
侯夫人怒气更盛,传了人欲将儿子院里里侍候的人连带家里一起发卖了,儿子血肉模糊趴在床上,高烧不退,生死不知。
她哪还有什么给儿子留脸面的理智。
生死危机之下,终于有个丫鬟撑不住吐露了实情。
“是…李姑娘!”
侯夫人曾严令禁止裴元启与李秋言这个庶女接触,这几年都没怎么听到消息,哪能想到乍一听就是这么大的事。
原来裴元启这几年逐渐掌了权,在他的隐瞒之下,侯夫人的耳目一无所知。
前几日裴元启“偶遇”李秋言,见她双眸微红似哭过,派了手下调查才知道,慕容炎言语里羞辱李秋言给前王妃提鞋都不配。
李秋言动了书房的画像,得到慕容炎怒气冲冲的一巴掌。
心疼心上人,加上潜意识里习惯从小到大高高在上的身份,裴元启少有的失了一次理智,顺应心意想给沈家个下马威。
沈家军入了皇城便是龙困浅滩,是龙是虎都得盘着卧着。
他没想到错估了沈琼的张狂,也错估了靖宇帝一言难尽的从心,任哪个皇帝都干不出滑跪臣子这么没脸面的事。
偏偏慕容佶不走寻常路。
东正侯府气氛压抑,平日优雅端庄的侯夫人都抛却体统的骂了一句。“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