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的时间一转眼而过,孙芩再次见到多年不见的养母,是在人潮拥挤的高级商场里。
付盛雪一如既往的高贵优雅,脸上每一道纹路都蕴含岁月的韵味,穿着高定在人群中分外出众,正侧头看着李圆圆。
唇角带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圆圆一派娇养出来的大小姐气势。
很娴熟的与付盛雪撒着娇,两人看起来亲密如母女,眉眼尽是千娇百宠不食人间烟火的娇纵。
那一幕令孙芩恍若隔世,恍惚间想起当年的她,原来人间烟火换来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磋磨,吵闹和苦难。
早知如此,她宁愿永远高高在上做孟家的大小姐。
李圆圆的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蓝色旗袍的女人,眉眼冷漠,犹如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倨傲。
她的长相称得上寡淡,偏偏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睨过谁都给人一种薄凉鲜活的危险感,似游戏人间的潇洒。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与实际年龄近乎小了二十岁,孙芩低下头,心脏涌起一股酸涩和嫉妒,煎熬的啃噬着四肢百骸。
为什么?
她可以容忍李圆圆千娇百宠,却难以忍受沈琼的境地这么优越,分明她们相遇的时候沈琼还在泥潭里,那岂不是说明她选择了爱情是错的?
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付盛雪不再关注那个养女后,多年未听闻过孙芩的消息。
当年容宴出院不久,孙芩一时赌气与他领了结婚证,早几年不算缺钱倒是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孟封渊时不时接电话安慰孙芩,又时不时的帮助他们的生活,经常听孙芩满满负能量的抱怨,本就抑郁的孟封渊彻底抑郁了。
付盛雪想到大儿子自杀的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也是那个时候,沈琼问了她一句话。“你觉得你欠你儿子的吗?”
付盛雪自认为是欠的,早些年他们夫妻忙于事业,再后来她掌控欲太强,儿子的爱好没法发展,接手了他本就不喜欢的集团。
沈琼觉得可笑,她承认原身处境惨。
却难以挑出孟封渊一点惨的地方。
有人说未经其苦莫劝其善,那么扪心自问孟封渊苦吗?
沈琼更欣赏孤儿院里的小孩,那样为了生存的毅力,孟封渊生在富贵人家吃穿不愁。
接手集团就不能发展爱好吗?他喜欢的蝴蝶难道能当做事业?
那么换而言之,他如果不生在孟家。
或许父母不会阻拦他的小爱好,到找工作的年纪他难道真的往生物方面发展?
说白了也不过如小世界女主一样贪心。
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做人,付盛雪同样是第一次做父母,世上有那么多第一次做父母的父母,谁知道换一顿父母孟封渊会不会在父母手下更抑郁呢?
何况孟封渊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勇气真正的反抗,唯有暗暗责怪付盛雪这个母亲。
付盛雪听完这番话沉默不语,得知孟封渊自杀的消息,仅仅去医院看了一眼。
反常的没有嘘寒问暖。
有时候她也会想,她到底做过什么令儿子记恨这么久,甚至多年下来,她在儿子的眼里重要性还比不上孙芩。
孟怀瑾心下叹息,等孟封渊休养好全面放权,孟封渊这个霸总每天忙的分身乏术。
别说听孙芩打电话来抱怨生活了。
他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都吵不醒。
日子久了,孟封渊对孙芩那些鸡毛蒜皮的负面抱怨越来越难以共情,对他来说安慰孙芩是在浪费时间。
不知道哪一天,孙芩终于打不通了她哥哥的电话。
那一次她忍不住去孟家别墅,蹲了半天好不容易蹲到等比例放大的李圆圆,那时的少女正上高一,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付盛雪得知孙芩的消息,出了趟门去接李圆圆,在孙芩喊她的时候头也没回。
孙芩心里无比的恐慌,从未这么真实的意识到养母放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