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想着,就让陈氏搜好了,搜到了也不能证明这匹布就是她的。
最普通的布,最普通的颜色。
谁家没用这种布做过几件衣裳?
能说明什么?
正思忖着,就听到一句“大阿奶这个主意甚好!”
何春花回头,就见大郎正缓步上前。
他这是什么意思?真让陈氏搜屋?
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陈氏面上一喜,忙不迭的点头,刚准备说你讲的对。
大郎又说话了“以后谁家丢了银子丢了粮食,就去别人家里搜,搜到了就说是自己丢的。
反正,钱和粮食谁家没有呢?
我看,咱们李家村以后都不用下地干活了,天天互相搜屋子得了,这银子来得多轻松啊。”
大郎声音稚嫩,语调却不急不缓,人群中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里正听了这话就是一激灵,要是真开了这个先例,怕是以后真有不少人有样学样。
那他岂不是每天从早到晚都要断官司?
想到这里,脸色便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陈氏,你是土匪?一言不合就要搜别人屋子?”
何春花忍不住笑出声,回过头给大郎竖了个大拇指,真是娘的好大儿啊!
陈氏向来欺软怕硬惯了,面对里正的斥责,她敢怒不敢言,可是大郎,她却丝毫不怵。
“小兔崽子!这里哪有你这野种说话的地儿!”
唾沫星子隔着老远都恨不得喷到大郎脸上。
野种?
何春花虽然心里疑惑,手上却不停,一把将大郎拽到自己身后,活像护崽的老母鸡。
大郎年纪虽小,性子却是沉稳,听到这样恶毒的话,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是说~我不是我爹的孩子?”
大郎问的云淡风轻,甚至还笑着暼一眼李满仓。
意思是,爹,你娘说你是绿毛龟呢。
李满仓:……感觉有被挑衅到!
陈氏正要说话,就听何春花喊她,
“婆母,你看看我手里这颗银子,是不是你掉的那颗?”
何春花握紧拳头,笑着走向她。
听到银子,陈氏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忙伸过头去看。
看热闹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往何春花手上瞧。
只听见“啪”的一声。
何春花一巴掌便甩在陈氏脸上。
陈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厉声质问她“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何春花甩甩发麻的手掌,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
这一巴掌,不仅把陈氏打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谁家婆媳不闹别扭,发生些口角?
但像何春花这样,当着全村人扇自己婆母的,还是第一个。
里正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何春花,她可是你婆母!你以子打母,是大不孝!”
“她一句野种,不仅骂了我儿子来历不明,还骂了我父母教女无方,更骂了我夫君懦弱无能。我为人母,为人子,为人妻,岂能容她?”
何春花不卑不亢,字字铿锵有力。
里正愣了愣,随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她终究是你婆母!”
“里正此话差矣,是她为母不慈在先,那就怪不得我妻子不孝。”
李满仓上前,搂住何春花的肩膀,边替她整理耳边的碎发,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夸她“干得漂亮!”
何春花只觉得耳尖异样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