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秋高气爽的,午饭是在院子里吃的,摆了三桌。
祁四爷爷照例把祁大爷爷一家也喊过来了。
祁四奶奶没问两个儿媳妇怎么没在,就跟没看见一样。
这回祁玉玺没坐主桌,他跟凌君凡、万玲玲、凌中威、祁平生等平辈坐了一桌。
祁良生被喊到了主桌去。
他是省委宣传部某科室的科长,祁四爷爷让他跟着大人们作陪。
凌靖革也没去坐主桌,他跟凌君凡混在一起。
众人落座的时候他很主动地坐在了万玲玲的身边。
引得几个人多看了他一眼,其中就包括祁玉玺和凌君凡。
祁玉玺不喝酒,也没人敬他酒。
岳崇景、百里元坤却是喝了不少,尤其是岳崇景,他是全场最高兴的。
吃完饭,又陪客人们喝了会儿茶,祁路根和祁路坎就走了。
岳崇景什么都没带就过来了;
这次又是凌、叶两家要请祁玉玺吃饭,结果没吃成。
岳崇景就跟师弟商量,他们先回上京,见见对他和百里家帮助良多的叶本昌、玛蒂娜夫妇。
百里元坤也十分想当面感激叶本昌夫妇,答应了师兄的提议。
当然,还有一件事他没说,就是有机会他顺便去古能会“瞅瞅”。
百里元坤要去上京,祁玉玺这个徒弟肯定也要去。
这孙子刚回来就要走,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舍不得。
凌靖轩就建议两位老人家跟着一起去,顺便在上京好好玩玩。
祁秀红在一旁劝说,万玲玲也劝着,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就答应了。
祁路根和祁路坎回家。
爹娘要去上京,他们做儿子的,多少也要尽一份孝心。
结果两人回家,见到的就是在哭的媳妇儿。
祁路根一进门,田柳就朝他扔过来一张凳子。
跟着祁路根一起回来的祁良生、祁平生、祁云芳,儿媳李华都吓了一跳。
李华怀里还抱着睡着的3岁的儿子。
婆婆说丢凳子就丢凳子,要不是自己走在最后,说不定这一吓就把怀里的孩子丢地上了。
李华抱紧孩子,不高兴地瞅了眼祁良生,抱着儿子上楼了。
她是儿媳妇,不好说婆婆的不是,也要给祁良生留面子。
“你又闹什么闹!”
儿媳妇在,祁路根不好发火,压低声音吼。
田柳可不管什么儿媳妇不儿媳妇,扬着嗓门就哭诉:
“你姐太过分了!
我怎么也是她的弟妹,有她这么欺负人的么!”
祁良生:“妈,出什么事了?大姑怎么了?”
田柳:“你大姑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给你们丢人了!”
祁路根:“我姐没骂错,你今天是挺丢人。
就算我姐没把你赶回来,我也要把你赶回来。
人家是冲着白叔和安安过来的,你看你那样子,好像人家是你亲家一样。
我都不想跟人家说你是我媳妇,是良生、平生的妈!”
“你!”
祁云芳:“爸,你别这么说。”
祁路根看向祁云芳:“你是不是也觉得安安偏心你玲玲姐?
对你玲玲姐比对你好?”
祁云芳低下头,不吭声。
祁良生拉住父亲:“爸,云芳肯定没这么想。”
祁路根:“没这么想?没这么想怎么不抬头看着我?”
祁云芳抬起头:“安安是跟玲玲姐最好了。”
“那安安为什么跟你这个姐姐不是最好的?”
祁云芳下意识地回答:“妈没带他嘛。”
一说完,她自己愣了,田柳不哭了。
祁路根懒得再看老婆一眼,上楼去了。
祁良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劝说:
“妈、云芳、平生,你们也不要嫉妒玲玲。
大姑把安安带到那份儿上了。
安安初中、高中都是在大姑家吃住。
玲玲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安安。
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比不上玲玲。
我们跟安安,就是堂兄堂姐的关系;
玲玲跟安安那是亲姐弟,这能比么。”
祁平生也劝:“娘,你看安安买了山林还想着我。”
田柳:“那是你白叔提出来的!又不是他说的。”
祁平生都看不过眼了:“要不是我是安安的堂哥,白叔凭啥找我啊。
娘,你不要老怪爹说你。
你自己就先把自己当外人了,别人怎么可能把你当自家人?”
田柳炸了:“我是你娘!你不帮着你娘说话尽帮着外人!
他给你钱了你就不认我这个娘了是不是!”
祁云芳也听不下去了:“娘,你都说些什么啊!
你看你自己都说安安是外人,二哥有说错吗?”
“你这个死妮子,娘都是为了谁?!
啊!为了谁!”
田柳气得要打女儿,祁云芳转身跑了。
祁良生拦下母亲:“妈,爷爷奶奶家今天有客人。
你要闹开了,谁也不好看。”
田柳毕竟顾忌着公婆,收了手,又坐回去哭了起来。
祁良生揉揉额头:“妈,我喝得有点多,我先上楼了。”
“我有事出去下。”
祁平生也跑了。
儿子、女儿都走了,田柳委屈地呜呜哭,就觉得家里没一个人理解她。
祁良生没有回房间,他去找父亲了。
祁路根坐在床上生闷气,祁良生推门进去:“爸。”
祁路根没好气地说:“你妈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你别听她的!”
“我知道。刚才吃饭的时候爷爷不是还叫我陪坐么,安安都去了别桌。”
祁良生走到父亲身边坐下,问:
“爸,那凌先生家到底是干啥的?
我觉得凌先生的两个哥哥不像是做生意的,反而像是当官的。
凌先生的两位舅舅倒像是商人。”
祁路根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安安也不是会家长里短的人。
管他们是谁,咱平常心对待就是。
别像你妈那样,让人看笑话。”
叹了口气,祁路根说:“你以后别寄钱回家了。”
“爸?”
祁路根无奈地摇摇头:“你妈三天两头往你两个舅舅家拿钱。
你大姑说看到过好几回,你那几个表弟在县里下馆子。
你大姑是心疼你们,今天才说你妈的。
我已经跟平生说了,他也不要拿钱回家了。
你们挣钱也不容易,你攒点钱好好供多多读书。”
祁良生的儿子叫祁多多。
祁良生对自己的两个舅舅和四个表弟们也看不上。
他跟舅舅家的感情也很淡。
不过他还是问:“爸,你的钱够吗?
平生要做生态农业,云芳又还在读书。”
祁路根:“爸现在代理书记一职,涨工资了。
平生那边你白叔每个月给工资的,够他用了。
家里没钱才好,省得都给你妈拿去贴补了别人。”
祁良生叹了口气:“好,那我就不给家拿钱了。”
他在省城的花销也确实很大,尤其孩子马上要上幼儿园了,处处都要用钱。
祁路根这边是完全无视无理取闹的媳妇。
祁路坎回去是把媳妇臭骂了一顿,断了媳妇的私房钱。
祁路坎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悉数交给张芬。
现在他也不准备给了。
他每个月只给张芬100块钱生活费,其他的钱祁路坎自己存着。
反正吃的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大闺女还常常给买东西,买衣裳。
100块钱一个月的生活费足够了。
张芬跟祁路坎哭,祁路坎不理她。
张芬打电话给大女儿祁云霞哭诉,结果也被大女儿说了一顿。
凌家人肯上门,这就已经是祁家的机会。
如果还趁着这个机会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还要让安安提携他们几个兄姐。
那安安还怎么在人家凌家人面前抬起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安就不是那样的人。
凌君凡跟安安是同学,玲玲又在上京大学,本来就有机会经常见面。
玲玲跟凌家人熟悉也正常。
祁云霞了解自己的这个表妹,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
至于安安只提携玲玲这个姐姐,不管其他人,也是看轻了安安。
就安安那性子,就不可能做出提携这种举动。
被长女这么一说(分析),张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赶紧去跟丈夫道歉。
祁路坎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最后丢下一句“以后少跟大嫂凑近忽”,就上楼睡觉去了。
祁云英这才在一旁说:“妈,你就听大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