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找我？”督瑞尔进来后，行过礼后问道。

“来啦！”叶雨泽正在看着手里刚送过来的文件，头也不抬的道：“乌涂斯将军和你说过对你的处罚结果了吗？”

“说过了！革职查办，一撸到底！”督瑞尔平静的说道，声音不喜不悲。

“你对结果满意吗？”叶雨泽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淡淡的问道。

“军人的命令就是服从，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说的好，你也知道军人的命令就是服从！那你为何还要与邓普西将军产生争执？明知故犯吗？”

督瑞尔想了一下措辞，答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所以你去当逃兵？”叶雨泽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青年，期待着他听完后的反应。

“大人将我调入账下就是为了羞辱我吗？”与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不同，督瑞尔反而一如平常的反问叶雨泽，只是他眼里的那种光芒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叶雨泽没有说话，反而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围着督瑞尔转了一圈，笑了笑道：“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大人？”

“因为你是对的，邓普西是错的，但受罚的却还是你！”

“我并不恨大人，我只恨我自己！”

“哦？怎么讲？”

“我恨我自己看错了人！”督瑞尔抬起头，紧盯着叶雨泽的眼睛道：“我恨自己识人不明，将最后的希望压在了不该压的人身上，我愿赌服输！”

“你将解救白石的希望压到我身上？”叶雨泽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反问道：“那你说说吧，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属下不敢……”督瑞尔低下了头。

“没有什么不敢的，你直说便是！”叶雨泽摆摆手道。

督瑞尔沉默了片刻，吐了一口气，有些落寞的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不择手段，但直到今天下午，我才发现，呵呵，没想到啊……”

“没想到我也和其他人一样，一样的妇人之仁！”叶雨泽静静的看着他，接口道。

督瑞尔这次没有避开叶雨泽炽热的目光，反而紧紧的和他的目光对视，眼里充满了凄凉。

“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16岁就参军，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了不下百次，军功卓越的同时，罪行也罄竹难书，光是可以查到的临阵记录就有五次之多！”

叶雨泽说完，将手中翻看完的文件递给督瑞尔，文件的正上方写着档案二字，正是督瑞尔在军中的个人档案。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个怎么的人？说你贪生怕死吧，可你的胆子比谁都大，说你野心勃勃吧，可你从军十年也只做到了士官，你真的让人琢磨不透！”叶雨泽摸着下巴，一点一点的分析道。

“就拿你临阵脱逃来说吧，你并不只是在敌众我寡的时候才逃跑，有时候连几乎是必胜的局面你都逃，而且几乎是所有你逃跑的战役，我方的结局不是战败就是死伤惨重，你能说说原因吗？”叶雨泽眯着眼，审视着督瑞尔道。

“你怀疑我是贝刹人的奸细？”督瑞尔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善。

“那倒不是，如果我真的怀疑的话，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像你这种聪明人，怎么可能以身犯险，深入敌营刺探敌情呢？”叶雨泽先是摇摇头，然后肯定的道。

“想知道原因吗？”督瑞尔苦涩的笑了笑，语气很是落寞。

“但说无妨！”叶雨泽说完，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很简单，因为那些我逃跑的战斗都是不可能战胜对方的战斗，与其白白的去送死，倒不如先走为上！”督瑞尔的语气很自然，甚至有些骄傲，他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临阵脱逃而感到有什么不妥。

“我不会将我的生命浪费在和小兵的战斗上，我的才能可不是和无关紧要的人拼命！我活着可是准备要改天换地的！”督瑞尔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坚毅，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而变得畏畏缩缩。

叶雨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份自信，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说的并不是大话。

“敢叫日月换新天？你想怎么做？造反吗？”叶雨泽似笑非笑的看着督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