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此时周寡妇从外面走进来,阴着脸道:“这鸡搞不好是你奶偷的,他们家这两日天天有炖鸡的香味。”
常巧之点点头,“辛苦你了,这事我自有主张,爹娘怎么样了?”
“你爹还下不了地,你娘的身子好些了。”周寡妇还担心二丫头怪罪呢,毕竟人家那么信任自己,还开了那么高的工钱,却连几只鸡都没看住。
常巧之将骡子上的货卸了下来,然后给每人分发了礼物,包括石头和周寡妇在内,人人都有一份。
常良才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千层底布鞋,颇为激动,“你是说这鞋是大丫做的?”
“嗯,虽然是做妾,但目前看来吃喝不愁。”常巧之当然报喜不报忧,反正他们也鞭长莫及,说出真相只会徒增烦恼,并没有什么用,何不如乐得糊涂。
常良才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最近这几天他娘来过几次,回回都说他不中用,管不住老婆,也管不住女儿,生了个丫头片子哪来的脸吃鸡,想当年她生了三个儿子,连根鸡毛都没看见呢。
本来他腿上有伤,心情就不好,更是被他娘刺激得想死,哪里笑得出来。
“好好的就行。”毕竟大丫是他第一个孩子,有些偏心也正常。
东屋的陈氏虽然没有鞋子,但却得了几块好看的花布,正好给孩子做好看的裙子。
她的女儿虽是常家的第五个女儿,但却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然爱如珍宝,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
“娘,这次跑货赚了五两银子,你拿着家用吧。”常巧之将怀里装着散碎银子的钱袋递给了她。
陈氏立马欣喜地接过,“跑半个月就能赚这么多啊,下次让你爹也跟着去吧。”
“他要侍弄庄稼,要不然拿什么交赋税呢?”
“哦,对,瞧我竟一时想岔了。”陈氏掏出银子细细对光验看,和颜悦色道:“家里多亏有你,要不然靠着你爹,全家都得喝西北风,还有你那奶奶实在欺人太甚!”
要不是她现在正坐月子,见不得风,非出去撕了那老虔婆的嘴不可。
常巧之安慰道:“坐月子可不能生气,万一回奶了可不好。”
“对,你说得对,”陈氏强扯出一个笑容,“这事我以后再找她算账。”就是可惜了那几只鸡啊,全便宜了别人。
此时周寡妇已经烧好了水,进来唤她,“二丫,这会儿天趁热着呢,我帮你洗洗头。”
洗头可是一件大事,村民人人都有一头茂密的秀发,但就是稍不注意便会染上头虱,非得选个好天气,用皂角搓洗干净后,在太阳底下用篦子细细篦过。
常巧之虽然出门在外一直裹着头巾,但也害怕染上小玩意儿,忙端着小杌子去院里乖乖坐好。
三丫、四丫和石头则开心拿着牛肉干啃着,家里有了主心骨,两姐妹总算放松下来,这一段时间她俩住在堂屋,夜里一有风吹草动就害怕得不行。
虽然爹娘都在,但亲爹不顶事,后娘又只管着五丫头,周婶子毕竟是外人,晚上还要回自家去,像提水、洗衣服的事都得自己干,别人根本就指望不上。
此时家里的气氛还挺融洽的,直到院门被拍响,一道粗砾的声音嚎道:“开门啊,二丫,我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