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丫来到井台边浆洗衣服,明显能感觉到暗中有数道视线紧紧盯着自己。
其实在柳家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就明白为何小妾需要儿子傍身了,没有子女的妾室随时都能被主母发卖,但有了孩子则能多一重保障。
如今柳家的后宅实在太乱,妾室之间天天争风吃醋,明里暗里都紧盯着别人的肚子,生怕有人生下儿子后,母凭子贵。
常大丫担心自己怀有身孕的事被其它人发现,便不动声色,照旧提水洗衣服,忙得像个陀螺一般。
那些视线见她埋头只顾着干活,觉得太过无聊,不多时便一一散去。
待常大丫忙完回到院里,觉得身体越发不爽利,她拿出二妹送来的几棵细长野山参,切了两片泡茶,喝完后顿觉疲累的身体舒缓了许多。
看来野山参就是好啊,虽然年份不够,但足够新鲜,药力足。
次日一早,常大丫收集了主院的恭桶,一路提着往后门走来,而却不知柳大官人已带着小厮藏在暗中。
他阴着脸问贾夫人,“你是说她借着倒夜香的机会,私会情人?”
“嗯,我找人查过了,年前的时候,常姨娘就经常来后门私会外男,错不了。”
柳大官人将手揣进袖子,有点不敢相信常姨娘会这么做,毕竟床第之间生涩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不多时,常大丫已经将府里的恭桶交给了外面推车的夜香郎,接过空桶后,打水冲洗干净,但却没有回院干活,而是一直站在后门往外观望。
贾夫人兴奋得嗓音都尖了,“官人你看!她这般行径,没有鬼才怪了!”
柳大官人脸色黑得似要滴水,他是有许多女人,但却不希望头顶被人种上一片青青大草原,“都机灵点,若是看到奸夫过来,给我往死里打!”
柳大官人身边的护院小厮,暗暗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握紧了长棍,“老爷瞧好吧,只要他敢来,必定打断他的狗腿。”
此时的常巧之怀揣着两罐冻疮膏,正往柳家大宅赶去,眼瞅着就要到了,一位持着“铁口直断”幌子的老道长拦住了她,“哎呀!我观小哥印堂发暗,恐有血光之灾。”
常巧之对这些玄学一向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更何况这家伙竟连自己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显然功夫不当家,她摆手拒绝,“不算,不算,我不信这个。”
“哎~别走啊,小哥这是打算要去见一位美女吧。”
“是,那又怎么样?”常巧之本来就起晚了,这会儿更是怕大姐等得着急,“老神仙,我真有急事,别拦着行吗?”
老道长笑眯眯道:“这样吧,你给我五钱银子,老道帮你消灾解厄。”
“广城的物价这么高吗?你看我像是能拿出五钱银子的人吗?”
老道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叹气道:“罢了,给十文钱吧,就当老道日行一善了。”
常巧之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在老道眼中自己到底长得有多寒碜,才会身价暴跌,她努力平复了心情,“罢了,我也日行一善!”
常巧之从袖子里数出十文铜钱,“说吧,我哪儿来的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