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巧之给她带来一些细布好料子,“该早做准备了,虽然百家衣也好,但得用开水煮过,别人送来的衣服最好不用,鬼知道其中有没有问题……”
常巧之还没说完呢,一旁的大丫却泪流满面,搞得她一时慌了手脚,“你好好的哭什么?小心哭坏眼睛。”
大丫以前在村里过得那么苦都不曾哭过,怎地到了柳家不是一脸苦相,就是一副哭唧唧的小女人样,以前爽利的大姐哪儿去了?
大丫扯出帕子,哭得更厉害,她不住地抽泣道:“你不知道,柳家的孩子都得归夫人养,我肚子里生下的孩子不能叫我娘的。”
常巧之一拍脑门,是了,如今礼法严苛,尤其看重嫡庶之别,小妾生的孩子只能是庶子,哪怕就算日后扶正了,该庶还是庶,这是绝对乱不得的。
小妾作为生育工具,没有资格亲手抚养自己的孩子,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侍候主子,只有拜过祖宗的正妻才有相夫教子的权利。
常巧之一直知道封建礼教压榨女人,但这次确实直观感受到这礼教会吃人,可整个国家都建立在这种礼法基础之上,想要反抗谈何如容易。
她只能劝慰道:“想开点吧,好歹还能时不时地看上两眼,等以后有机会再徐徐图之。”
她们正说着贴心话,那边柳大官人就笑着掀帘而进,“你们姐妹俩说啥悄悄话呢?哟~咋还哭上了?”
常巧之和常大丫赶紧起身行礼,大丫用帕子擦了眼泪,“奴婢只是心疼二妹,她一个姑娘家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地格外辛苦。”
“是啊,确实不容易,”柳大官人施施然进屋坐下,对常巧之道:“听说你手底下有了一支小马帮啊,可是真的?”
“纯属侥幸,还要谢过老爷送来的马呢,”常巧之将一旁的包袱打开,“这次在陇城收到几张好牛皮,老爷拿去做靴子最合适了。”
柳大官人自然看不上牛皮,他的靴子最次都是用小鹿皮做的,但还是接过后细细抚摸,“常姑娘果然好本事啊,不知道柳家的生意,你有没有兴趣?”
柳大官人打算再进一步考察她的能力,如果当真可用,便想办法招至麾下。
常巧之笑了,“柳老爷莫非知道小的在城西新开了一家货运铺子?”
“什么时候开的?我可要好好补送上一份贺礼呢。”
“就昨天才租的库房,还没来得及挂招牌呢,想着以后往陇城捎货赚些运费呢。”常巧之还想着是不是多跑几家商号,争取多拉些订单。
柳大员外抚掌大笑,“当真是妙极了,我柳家的生药铺子遍布全国各地,其中有许多药材都需从陇城购运,本来手上也有一支马帮,但最近都往南边去了,正缺人手呢,不如就委托柳姑娘了。”
“多谢柳老爷,不过在商言商,咱们还是找中人订一份契书。”
柳大官人大笑,“那是自然,我这便去请中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