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狗点头同意,“大年三十,我还得祭拜爹娘,咱们初一下午走吧。”
“没问题,不过杨家那边也要祭祖,你怎么办?”常家这边还简单,反正摆上香案,放上一些贡品,拜了祖宗牌位就是。
但杨家祭祖一向声势浩大,还得摆放大猪头供奉祖先,又是放鞭炮,又是三叩九拜的,极为热闹。
反观杨四狗可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杨四狗无所谓地笑笑,“那我就是压下他们一头!”
由于杨四狗的老屋已被改成猪圈,于是他让工人先行回家过年,待初五过来继续施工,那刚刚夯实好的地面,正好可以摆放供桌、香案。
常巧之惟恐天下不乱,跟着杨四狗跑到镇上,找了一间准备关门的饭馆,把人店里的桌子借了过来,另外还让掌柜的准备鸡、猪头、水果等物。
大年三十一早村里各家各户都忙张贴对联,挂上红灯笼,到处红红火火的,看着一派喜庆,好像全然不记得不久前发生的饥荒。
待到正午一过,杨里正忙着指挥各家摆放好供桌,放上贡品,这可是一年中最头等的大事,轻易马虎不得。
不说贡品准备得多么丰盛了,单就过来帮忙的妇人都得身家清白,但凡命苦些的,长得不周正的,什么寡妇、丑妇都不得在祖宗面前露脸,只配去厨房烧火,供品连摸都不许摸一下,以免惹得祖宗不高兴。
杨里正再三检查后,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开始祭祖呢,便听到不远处万鞭齐鸣,这也正常,过年嘛谁家不放个鞭炮图个热闹呢,等一会儿便好。
可让杨家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鞭炮放个没完,压根没个停歇的时候,一直响个不停,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鞭炮,这个当口,村里人谁不知道最出风头的应该是杨家吗?是谁这么不识趣?
杨家人齐齐出门,却见村里好多大人、小孩都往一个方向跑。
“杨四狗!”杨里正气得牙痒痒,那些大人不用说肯定是抢供品的,杨家也是这样,祭祀过祖宗的贡品,都得分给族人享用。
而那些孩子则是等鞭炮停了以后,去捡那些还没炸响的鞭炮,而后几天,孩子们就会一手拿香,在各处点鞭炮,有的扔空地,有的扔茅坑,还有些调皮的,则把冒着火星的鞭炮往人身上扔。
反正过年时节,大人的容忍度极高,不会轻易打骂孩子,再怎么生气都会咬牙忍着,正是孩子们一年最放肆的时候。
杨族长脸色黑如锅底,“走,咱们也去看看!”
只可惜,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工地上早就白烟缭绕,呛人的火药味熏得人鼻子直痒痒。
杨里正小心地拂去族长衣服上落下的红色纸屑,直等到鞭炮终于停歇,烟雾散尽,他们才看到那几十桌供桌整整齐齐的摆列着,而最前头的香案上,摆着的却是杨四狗爹娘的牌位。
杨四狗摘下面巾,拱手对众村民说道:“大家过来拿供品吧!”众人忙上去哄抢,这个抢只鸡,那个抱着瓜,还有人直接抱着个大猪头跑回家。
杨族长指了指杨四狗,撂下一句狠话,“穷小子,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