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丫点点头,“知道了,爹娘就在城里好好住上一段时间,这里好吃好玩的不少。”
场面一时有些冷清,常良才因为脸皮薄,自知对不起她,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陈氏是因为后娘的身份,本来大丫就与她关系不亲近,全程都只是微笑点头,时不时地端起茶杯喝上两口。
常大丫便主动找话题,跟三丫和四丫聊天,问问她们在学堂学了什么内容,可有什么手帕交之类。
不多时,柳管家便让仆妇收拾好了桌子,每人送上一碗阳春面。
阳春面名字好听,但实际就是清汤光面,啥料都没有,常良才住在山里何曾吃过这么素的面,“日子竟这样艰难了吗?好歹搞一些臊子拌一拌啊。”
常大丫顿时臊得脸通红,倒是柳管家在一旁解释,“这面虽看着素,但汤吊得很不错,老太爷尝尝看。”
常良才喝了一口,还是觉得没啥味,但至少这是上好的面条,便不好说什么。
待众人胡乱吃完,柳管家打起灯笼送他们去了偏院住下,又有下人送来热水,甚至还要给他们脱鞋、洗脚。
常良才顿时浑身不自在,“不用,我自己来。”
这双千层底的鞋还是大丫亲手做的,他平常只有做客、进城才会特地换上,可毕竟穿了多年有些破旧,大脚趾会时不时从里探头出来,别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待草草洗漱过后,常良才躺进被窝,对陈氏道:“我看大丫的日子也艰难,都吃得这么差了,却还要养着这么多下人,想必手头也没啥银子。”
“咋?”陈氏立时警觉,“你想拿银子贴补大丫?不行,二丫说了,你手松管不了钱,我这点银子还要留着置办嫁妆呢。”
常良才脸色一黑,“……我啥都没说呢,你就扯这么多。”
“哼~你屁股一撅起来,我就知道会拉什么屎!”
常良才被她一句话噎得翻白眼,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这是……这是城里,说话别那么难听。”
常良才在柳家生活的这段时间内,越发确认了常大丫生活艰难,比如,大伙吃饭,那饭是一点儿没多的,都是按着人头算得刚刚好。
吃饭时也不能说没荤菜吧,就是吃的时候要小心些,别大喘气,否则薄如蝉翼的肉片很容易吹飞出去,怪不得厨子是特地请来的呢,敢情钱都花在刀工上了。
到了晚上点灯,也只有一根灯芯燃起豆大点的火苗,发出昏暗的光。
常良才待得气闷,想找常巧之说说话,却发现她压根儿没在柳家住。
最后还是央了柳管家,才问清了常记商号的地址,常良才一路连问带比划寻了过来,只是因语言不通,他走了不少冤枉路,到达商号时太阳已经西沉。
常良才抬头看着招牌上“常记商号”四个字,虽然他只认得其中一个,但知道肯定没找错,就是这儿了。
“二丫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