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坟,一听这地名就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实际上这是柳家一族的祖坟地,而柳百户便是守墓人的后代,随着发展,人口渐多慢慢形成了村落,这才得了此名。
常巧之坐在车辕上,和赶车的柳百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翠花的身体一向很好啊,怎么就一病不起呢?”
常巧之实在不理解,当初的翠花可是跟男人一样,身背着高高的茶包,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那就是性转版的鲁智深啊,怎么成了林黛玉呢。
柳百户闷闷不乐,“那阵子被骗了几百两银子,家里气氛不好,翠花许是受到影响早产生下孩子后,便恶露不止,哎~”
他后悔啊,早知如此,当真应该在汉城生孩子的,如今田地没了指望,妻女也病重,好好的家天天愁云惨雾的。
常巧之也不好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时间又不能倒流,现在说后悔也晚了。
不过为了看看翠花到底得了什么病,她还带上广城里的一位妇科圣手,只不过这位名医有些晕车,正趴在车窗上吐呢,“还有多久才到啊?我快不行了!”
柳百户讨好地道:“大夫再忍一忍吧,马上就到了。”
每个人对马上的定义是不同的,时间长短完全随主观意愿变化,当大夫终于来到柳家坟后,他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狠狠踢了一脚,“什么破车,颠死我了!”
“咱们能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啊,”常巧之不乐意了,“明明是路的问题,怎么能怪马车呢?”马车多无辜啊。
大夫举手立誓,“回去坚决不坐车,如有违此誓,便罚我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那不是坏透了吗?”常巧之胡乱说了一句,便跟柳百户来到一户小院。
这处院子倒比别家大些,柳百户解释道:“院子也是前几年才翻修的,那时候运货的生意还好些,赚到了几个小钱。”
他推开门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家里还打着饥荒呢,”柳母掀开布帘,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常巧之,立马殷勤地上前打招呼,“这位俏娘子是谁啊?咋没听你提起过呢。”
“大娘好!”常巧之乖巧地行礼。
“娘,她是……哎哟~”柳百户还想正式给她娘做介绍,却不防被常巧之暗暗拧了一下胳膊。
柳母看到她的小动作,笑得更开心了,“快进屋坐下说话吧!”
柳百户担心翠花母女,先拽着大夫往西厢房去了,常巧之则在堂屋坐下。
柳母送过来一杯茶,小心地打听,“姑娘是哪里人氏,怎么跟着我儿来这里?”
“大娘,奴家姓常,汉城人士,柳大哥曾在战乱时救过奴家,这次听闻大嫂病重,便寻了相熟的大夫过来诊治。”
“哦~原来如此,”柳母不满道:“那女人福薄,生了丫头片子后天天喝药,早就外强中干,很快就不中用了,可怜你柳大哥年纪轻轻就要当鳏夫,命苦啊~”
“大嫂病得这样重吗?那我得去瞧瞧!”
柳母急道:“别去!你一个姑娘家小心沾上晦气,那里面脏得很。”
常巧之没理她,径直钻进西厢房,刚掀开帘子浓重的血腥味就差点熏她一跟头。
农村的土屋墙体多是土坯房,墙体承重性能不强,窗户做得又高又小,房间往往昏暗又不透气,血腥味散不出去,别说病人,就是好人待在这里也得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