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自己身份复杂,且每一个身份皆凌驾于他们这些城主之上,他们才会如此毕恭毕敬地前来相迎。
然而,他内心那份宏图大志未曾有丝毫动摇,暗自思量着未来必将有一番作为,届时这些城主或许能成为助力也未可知。
正因如此,他并未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而是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对着男子微微拱手,礼貌地回应道:
“城主大人过誉了,裴清此番离京,乃是赴郓城平潭县就任县令之职。眼下,裴清不过区区一县令耳,大人实在无需如此客气。”
城主见状,裴清的谦逊有礼让他无从再言他事,心中暗自思量,这位年轻少将军倒是与坊间流传的那些言论大相径庭。
反之,裴清身上流露出的,是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老练,仿佛这些特质本不属于他这青涩年华。
这份气质,悄然间改变了他对裴清的诸多看法。
片刻的静默后,他轻声向裴清介绍道:“少将军,在下郝康宁,您直呼康宁即可。”
裴清闻言,再次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
“裴清见过郝城主!”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无论何时何地,人脉如同无形的网,至关重要。
裴清深知其中利害关系,自是不愿轻易树敌。
谁知未来风云变幻,谁人不需援手之时?
面对裴清的温文尔雅,客气有加,郝康宁心中虽无奈,却也束手无策。
他只得换上一副恭敬神色,诚邀裴清前往城主府稍作歇息。
裴清见状,自是不会推辞,毕竟在绥山城时,此类待遇已是家常便饭,他早已习以为常。
随即,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之下,二人步入了这冬临城的城主府内。
府内景致与外界街道相仿,虽冠以城主府之名,但与绥山城相比,无论是规模之大,还是奢华之度,皆略显逊色,差距甚远。
裴清心中暗自思量,此地的地缘劣势,怕是阻碍了经济的蓬勃发展,使得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倍加艰辛。
这里的黎民百姓,其生活之困苦,自不待言,较之别处更甚。
待到时机成熟,自己真要举起“反叛”大旗之时,或许可以从争取这些贫苦大众的支持着手。
这也正是他先前在京中,刻意结交人心,广纳善缘的缘由之一。
只消当初自己为百姓出头,狠狠教训了乾国使臣的事迹,能传入大庆百姓的耳中,再辅以几件真正惠及民生的善举,那些常年挣扎于苦难深渊的百姓们,定会心生感激,愿意相随。
时至彼时,要召集一支如眼前亲卫这般忠贞不渝的队伍,对裴清而言,想来亦非难事一桩。
“少将军,请上尊位。”
一行人步入城主府宽敞雅致的客厅之中。
郝康宁礼貌地伸出手臂,做出一个优雅的“请”字手势,恭敬地邀请裴清就坐于主位之上。
裴清见状,并未多做推辞,坦然接受了这份敬意,从容落座。
他心中明了,倘若自己不先行安坐,恐怕郝康宁亦会拘谨不前,如此一来,两人便只能这般僵立,徒增无谓的揣测与试探。